她偏过头,有些尴尬地眺望远方,脚指头不由自主地扣着鞋底。
萧自衡偏头望着兰惜,勾唇轻笑了笑。
可当他在转过头时,已恢复了平常冷酷威严的样子,道:“都带走,去甄各庄。”
他们朝着山下走去,没有人注意到稍远处立着的两个人。
书义看着自家王爷阴晴莫辨的脸,没有说话,只是侧立在一旁,静静陪着。
李观棋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笑苦涩又凄凉。
他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兰惜已经有了奢求,会在这一刻,奢求那个人是自己。
很可笑啊,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知道老萧喜欢兰惜,明明就知道的。
也或许只是因为兰惜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接触的比较多的一个女子吧。
五味杂陈。
李观棋久久伫立在原地,望着前面绿意复苏的树木,直到天边翻起鱼肚白,他才沙哑地说道:“走吧。”
天蒙蒙亮,兰惜和萧自衡就赶回了甄各庄。
这里已经被围起来了,有萧自衡带来的人,还有穿着飞鱼服的人。
围着的人见是萧自衡,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兰惜看见飞鱼服,心里就不舒服,在潜意识的作怪下,身上的鞭伤隐隐传来痛感。
她直视前方,不再去看他们。
他们走到里面,尸体还摆在这里,旁边还多了许多的竹筐,那些竹筐上面盖着盖子,兰惜知道那里面装的就是石胆。
尸体的旁边还有三个人,一个人正拿着工具挨个检查尸体,一看就是仵作,还有一个人拿着纸笔在记录,最后那个人立在一旁,低着头认真看着。
那人身着一红色飞鱼服,但上面的纹样却与其他锦衣卫不同,两条行蟒纹于衣襟左右,还有一条坐蟒正于胸前,这是蟒服,御赐之物,代表了这个人尊贵的地位,和皇上对他的器重。
这抹红色在天将亮的灰蓝色调里尤为扎眼。
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似曾相识。
许是听到了兰惜他们的脚步声,他别过头来,眉心轻皱在一起,还留有方才思考的神态。
他看清来人是萧自衡后,扬唇轻笑,熟络道:“来了,抓住了吗?”
“抓住了。”萧自衡不轻不重地说道。
兰惜看着那人的脸,心被狠狠揪在了一起,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刻仿佛被人撕开了,痛得她喘不上气,一层冷汗也随之窜了出来。
季长安!
尤记得带着她血迹的皮鞭划过脸颊,支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冰冷入骨的目光对视。
兰惜不愿跟他有过多交集,就故意走慢了几步,落到了萧自衡的后面。
可恨那季长安偏偏没事儿人一样的打起了招呼,“兰姑娘,许久不见,过得可好?”
“挺好的。”兰惜冷冷地说道。
她站在萧自衡的身后,抬眸望他,目光中隐隐藏了些许的厌烦。
萧自衡心下了然,大抵猜到了兰惜之前在诏狱估计吃了季长安不少苦头。
他不愿兰惜难受,且本着早点返京还她清白的原则,他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季大人,需要带回京都的人可定好了?”
“人都关起来了,还未审。”季长安答道。
“皇上很看重此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交差比较好。”萧自衡不疾不徐地说道。
季长安是个十足精明之人,他跟兰惜的简短对话就知晓她是记恨着之前的事情的,至于萧自衡,话说得是漂亮,至于内里有没有别的用意,他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