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惜噩梦般地睁开眼,手在空中抓着胡乱地抓了起来,她猛吸了一口气,这才察觉扫自己已经不在河里,而是躺在一个床上,她紧缩在一起的心舒展了开来,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股淡雅的清香钻进了她的鼻子,让她这颗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以为是萧自衡,结果一偏头看到的是仲秋正快步朝自己走来。
她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没有在云起院也没有在芝南别院,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内,这屋里的陈设精贵高大,浑圆丰满的大漆家具雕刻着精美华丽的花纹,青白瓷和金银器相互交错着又添了许多的贵气
仲秋走了过来,原本担忧沉重的神色里也终于有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她抬手摸了摸兰惜的额头,心口压着的那口气才输了出来:“姑娘终于醒了。”
兰惜从鼻子到喉咙这一连串都火烧火烧的疼,想来应该是呛水的后遗症,她压了压嗓子,缓缓道:“这是哪里?”
声音嘶哑又干涩。
仲秋道:“这是凤阳殿,是曾经夫人的住所。”
兰惜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李清许曾经住的地方,摆设跟喜好和侯府有些相似。不过她转而又想到,既然是在宫里,那仲秋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禁问道:“那你怎么来了?”
仲秋脸色明显一变,她回头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在这里,这才轻声说道:“是少爷派人把我跟仲夏接进来的,仲夏现在正在外面给姑娘煎药呢。”
兰惜能够理解她还在宫里这事情,可是没必要把她们两个接进来啊,她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仲秋有些紧张地“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皇后崩了,老爷和少爷他们都要去那边吊唁,就把我和仲夏接了进来照顾姑娘,怕有人钻了空子再来伤害您。”
“皇后崩了?”兰惜惊讶地问道,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
她想起那天晚上还好好见到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快就崩了!
“嘘。”仲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姑娘小声一点,免得被人听去了,又要讨晦气。”
兰惜压着声音问道:“怎么死的?”
仲秋道:“听说是自缢。”
堂堂皇后,一国之母,享受着数不尽的荣耀和权利,况且她那天看着他们一家人应该都是以此为荣并仰赖着这个尊荣,还有太子,一旦他成为了皇帝,那她就会是太后,这样的尊崇下她为什么会自缢?兰惜想不通。
她问道:“可知道为何会自缢?”
她见仲秋又朝外面张望了一下,忽然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和自己有关?
仲秋道:“姑娘,是这样的......”
仲秋将那天兰惜掉进水里被萧自衡救上来之后,他是多么的英勇神武以一敌十,将宋家逼入绝境,查验永宁郡主的身份,再到成功给宋家端端正正地带好欺君之罪的帽子,到最后皇上判处了宋家和皇后的故事,全都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出来。
兰惜听得目瞪口呆,这其中有多凶险她还是知道的,萧自衡这是在拿命跟宋家搏,为的就是给她出这一口气。她听着听着鼻子一酸竟然想哭,她真的很感动很感动,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让他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她是有多么的热烈地感受着幸福着。她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真的将她捧在了手心,她曾经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毕竟本来应该是最爱她的人都从开不把她当回事儿,更何况别人呢。
仲秋见兰惜眼圈红了,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慌张地问道:“姑娘可是哪里疼了?你等一下,等仲夏过来了我就去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