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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2 / 3)

宴离淮咬牙脱下血衣,缠住肋部缓缓渗血的伤口。

南阳王府是一方棋盘,里面每一个训练者都是宴知洲手中的棋子。宴知洲只需动动手,就能轻易决定棋子生命的留去。

叶星绝不会甘心做一颗棋子。

墙缝中的凉风呜咽划过耳边,宴离淮盯着眼前虚无的黑暗,艰难撑起的理智被微风轻易打散,他想要再思考些什么,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在浑浑噩噩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四周仍是一片黑寂。他下意识抬臂去按揉酸痛的后颈,却发现手边有两张硬邦邦的馕饼。

有人来过。

宴离淮撑着手臂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就连缠在腰间的血衣也换了件新的。

可血腥味依旧那么浓,甚至盖过了苦涩的药味。

宴离淮皱了皱眉,拢好外衫,环着屋子走了一圈。

这房间不大不小,却极为幽暗,视线能见范围不足一丈,每迈出一步都犹如脚踩悬丝,心脏莫名发紧。

宴离淮咬牙寻着气味往暗处走去,不知迈出第几步时,忽然碰到一物。他低眸看去,便见脚边赫然坐着一具死尸。

头顶的火烛飘摇闪烁,那死尸瘫靠在墙边,发丝垂散,头颅内陷,皮肉破裂,血浆混着肉渣将整个脸染得狰狞,连五官都辨别不清。

而她面对着的,正是宴离淮方才坐的位置。

浓重的腐腥味沿着鼻腔向颅顶冲涌,宴离淮顿感一阵恶寒,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这一退,却让他恰好看见了尸体的全貌——那尸体上的衣服,竟和他母亲死时穿的一模一样!

久远的记忆如惊涛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宴离淮瞳孔极速扩大,扶着墙踉跄后退数步,跌坐在地却顾不得伤口撕裂,他迅速爬起身,不顾一切往墙边跑去。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一身绯红骑装,手握书册,编发垂在肩前,笑起来如十月秋风,洒脱率真。

她会教他医术,教他骑马。瞒着父亲偷偷带他出城采集各类草药,拿着备好的伤药救治受伤的动物。夜晚便爬到山顶去看星星,一边环着他,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今日的趣事。

年仅四岁的小宴离淮望着悬在天幕的苍月,声音稚嫩清脆:“阿娘,我们为何要去救白日里那头鹿?”

“你这说的什么话。”阿娘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救它,它就死了呀。”

小宴离淮嘟囔着说:“我们可以吃鹿肉。”

“就知道吃。”阿娘用笔尾轻轻刮了下他的鼻梁,“阿娘问你,我们帮小鹿包扎好腿后,那小鹿做了什么?”

小宴离淮说:“它用脑袋蹭了蹭我的鞋,然后跑了。”

阿娘笑了笑,说:“你若是不管它,它便会死在那片林子里。你也就看不到小鹿向你道谢时的模样了,那样的话,阿娘也就没办法记录今日的趣事了。”

小宴离淮看着本子上灵动的小鹿画像,耳边听着阿娘的声音说:“离淮,你要记得。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只要有任何一个生命可以体验这世间的一切,它就值得被善良对待。”

然而,她的母亲却死在了恶犬的獠牙之下。

满屋子都是冲鼻的血腥,他颤抖地推开门,看到母亲不成人样的尸体时,吐得浑身发软,根本不敢把母亲从犬牙下拖出来。

极静的黑暗下,所有情绪都被恶意地无限放大。他想要大吼,想要砸墙,想要抽出藏在靴中的毒针,把他们全杀了。

——“疯了便疯了吧。”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宴知洲的真正目的。

他想让他变成个疯子。

宴离淮站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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