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些洗，后厨碗不够用了！”
同是店小二的何牛没好气地说着，又丢下了一摞脏碗在地上。
米芽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着一大盆脏水翻白眼。
她摊开手，手心便冒出涓涓细流来。脏碗被这水一泡，都不用撒草木灰进去，上面沾着的菜油和饭粒便通通浮上来。
倒掉脏水，再拿井水冲洗两遍，捞出来一看，每一件瓷碗都锃亮如新，就连上面褪色的花纹也重新变得鲜艳起来。
这便是米芽现在拥有的水系异能。
米芽刚到这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是一张长着两撇山羊胡的男人脸。她吓了一跳，对方也是一骇，两人都直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穿着右衽厚袍子的男人叹了口气，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耐烦。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既然没事就赶快去洗碗！”
米芽惊讶于自己居然听懂了他的话。她原本还以为按照系统的尿性，自己又得从头学一门语言。但是男人说的话和母系位面的话很像，只不过更偏向崖山那边的口音，她能听懂大部分的内容。
这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至少米芽不至于一开始就被人当成怪人。她现在一无所知，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能遇上好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米芽挣扎着站起来。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是褐色的粗布衣服，也是右衽，但里面都没几两棉花。
在她的记忆里，草原的袍子都是圆领口。而诺温族和南国的衣服则是左衽。只有崖山的衣服才是右衽。
米芽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个小杂物间，塞满了各种缺胳膊少腿的木制器物。角落堆了一团干草。她刚才就睡在上面。日光透过小窗照进来，灰尘在光亮中飞舞。
“你小子还在干什么？掌柜叫你洗碗！”
门边探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壮实男子，那便是同是店小二的何牛。
米芽听见他的称呼一愣，没有说话，跟着他走出去。对方似乎很满意她乖顺任骂的态度，越发颐指气使起来。
从他的话里，米芽知道了自己现在叫芈牙，是个上任三天的店小二，主要工作是清洗酒楼里一些比较贵重的餐具。昨夜芈牙似乎收了风寒，今早起晚了，满脸烧得通红。
“你小子倒是邪乎，明明一刻钟前病得要死了，掌柜的一来你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何牛说着，倒觉得很是可惜，可惜芈牙没能被掌柜丢出去。
米芽盯着何牛的后脑勺，觉得有些奇怪。
是这个男人太矮了吗？
米芽一时间还不能习惯自己现在的身体。她几乎比何牛要高半个头，何牛瞪着牛眼睛骂她也得稍微仰着点头。
然而穿过烟火熏天的后厨，米芽瞧见了不少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几乎都比他要矮。其中最高的也要比她矮上半根手指。何牛在这群人里面，竟然算是偏高的了。
这倒是让米芽觉得很新奇。
在从前的经历里，米芽的身高都不高，恐怕在女性里面也算矮个子。西幻位面的身体身高最高，但也绝对算不上高挑，只能说是到了标准身高。现在直接成了俯视绝大部分人的大高个，米芽觉得每个人脸上的微表情都格外地清晰。
穿过低矮的门，后院里蹲着一个个瘦猴子般的后厨帮工。他们苦着一张脸汲水淘米，剥豆择菜，忙得没精力分给米芽一瞥。
“喏。”
何牛努努嘴，看向一盆脏碗。
米芽想起来自己“洗碗”的工作，乖乖走过去蹲下，把手泡进去搓洗。然而这盆里竟一点洗洁用品都不放，油垢牢牢地攀附着瓷碗，很难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