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说话,杜春琦随手便递了一枚银豆上去。
那跑堂连忙把手一收,藏在了背后。
杜春琦奇怪地问道:“有赏也不接?”
跑堂陪笑道:“别人的赏小人都敢接,一文两文的不嫌少,十两二十两的不嫌多。但杜老爷您的银子,小人实在是不敢接。您里头请,六爷正等您呢。”
杜春琦对这个跑堂认识自己是是一点也不诧异,因为他知道刘永铭做这许多算计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杜春琦微笑道:“刘六子的请客方式越来越有意思了!前头带路吧。”
“您这边请。”
跑堂手一伸,而后在杜春琦的侧前边带起了路来。
红杏楼有一间最大的雅间。
这间雅间原本是珏瑶姑娘独用的。
虽然珏瑶姑娘已经搬到了秦王府去住了,但她因为还没与胡梨交接完,时不时的还得回到红杏楼来,所以这间雅间依旧没有其她人敢使用它。
杜春琦被带到那雅间的门口,跑堂轻轻地用很有节奏感的敲门方式向雅间里的人透露着某种信息。
不一时,那雅间的房门便打开来了。
雅间房门一开,从雅间里便传出了幽幽的琴声。
来开门的是珏瑶姑娘,但那琴声还要继续,可见抚琴的并不是长安第一名伎。
珏瑶姑娘怕惊扰到里面抚琴人的琴意,也不说话,只是侧过身子,将道让了出来。
那杜春琦拄着拐大步地走了进去。
只见得雅间里用于演绎的小高台上正坐着一位年青人。
他正闭着双眼,在一张琴案上抚着一把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古琴。
上了年纪的杜春琦好似一早将整个世道都看透了,他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感到意外与惊奇。
杜春琦缓慢地走进雅间,他的脚步十分轻缓,甚至连那把拄着的拐,也没戳到地上,像是在担心自己发出不该发的声音而打断抚琴人。
抚琴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永铭。
刘永铭的双眼是闭着的,他此时的心里好似只有琴曲。
那音节从琴弦之中发出,琴音奇趣,幽然天得。
琴音之中像是能让人看到微微凌波,又似有船影溜江。
又仿佛能看到夕阳夕下,更听得到有渔女在舟头歌唱一般。
杜春琦侧耳听着,轻步走了进去。
他这刚一进去,那一边珏瑶姑娘便已将雅间房门关了起来。
而在雅间之内的桌子底下,一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正像蠕虫一样正在蠕动着。
那“粽子”的嘴里被塞着厚厚的一团裹脚布。
为防止裹脚被“粽子”吐出来,还在嘴巴往后脑部位上匝了一圈。
粽子不是别人,正是杜祖希。
杜祖希可怜巴巴地看着杜春琦,用蠕动来引起杜春琦的注意,希望杜春琦能快点将自己解救出云。
杜春琦头一低便看到了那蠕虫一样的杜祖希,但他却不为所动。
他默默来到桌边坐了下来。
杜祖希伏伏来到杜春琦的脚边,像狗一样用身子噌着杜春琦。
却没想到那杜春琦将自己手中的拐杖,一下就捅到了杜祖希的侧边腹肚上。
这一下只痛得那杜祖希在地上又是一阵打滚。
可就是这样,刘永铭依旧还在闭着眼睛抚琴。
而杜春琦却也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欣赏着琴曲。
他不仅没理会在地上打滚的杜祖希也没有在意珏瑶姑娘奉上的茶水。
琴音幽幽,显出茫茫江面,夕阳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