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苛刻?”
“这不一样,”裴一昕蜷缩在椅子上,“你是被牵连的,而我是问题本身。”
“问题本身是什么?”白憬问。
“是……”裴一昕顿了顿,“是我不应该被生下来。”
这句话把白憬刚抚平些的情绪再次勾起,又多了份火气。
白憬从小顶着无限光环,但另一面,也承受着无限压力。高傲与自信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成为一个称职的继承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给自己规划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做不到,也没有做到,他只允许自己做得更好。所以他听着裴一昕越来越“不像话”的胡言乱语,既心疼,又来气。
车子在沉默中飞驰了许久,一个急转拐进了最近的服务区。
“没事,我不用——”
裴一昕终于转过头看向白憬,但白憬脸上前所未有的冷厉表情,让她把后半句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白憬把车听到车位后,冷冷地说了句:“下车。”
裴一昕愣了一下,跟着白憬下了车。
他在生气,很明显在生气。
车里只有他们两人,白憬生气的对象只可能是她,但她真的想不到自己的哪句话惹到了白憬。
服务区不大,便利店也早早关了门,只有卫生间门口和停车位亮着几盏暗黄的灯。
下车后,白憬迈着大步往前面的空地走,腿长相差太多,裴一昕只能快步跟着。
谁知白憬一个急刹车掉头,让裴一昕差点撞进他的怀里。
“裴一昕,”白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问你。”
裴一昕忍不住紧张起来,这个场景让她想到昨晚白憬说的那句,“裴一昕,你解释一下。”
白憬问:“你有上帝视角吗?”
裴一昕空口咽了下,摇摇头。
白憬弯腰,靠近了一点:“你有时光机吗,能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吗?”
裴一昕因为压迫感退了半步,再次摇头。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接受现实,而是告诉你,你从来不是握有决定权的人。”白憬的声音柔下来,“你也听说了你的母亲有多爱你,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拼尽生命才守住了你。”
裴一昕怔在原地。
她不是想不到这种解释,只是沉重的自我否定根本不允许她这样给自己开脱。
“我不值得她拼尽生命守护,”裴一昕咬了咬嘴唇,“我也不希望是如此。”
“定义这个‘值得’的人是你的母亲,而不是你,”白憬继续说道,“你说的对,怎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你的母亲很爱她的孩子,那个孩子值得被爱,仅此而已。”
听完白憬的话,裴一昕低下头,泪滴止不住地往下掉,心中的包袱好像也随着这一滴滴泪,落在地上,卸下许多。
“你这样否定自己,反而是在否定她的爱,”这次轮到白憬把她拥进怀里,“我相信你不是这么想的。”
裴一昕的所有沉默与隐忍终于在此刻一并爆发。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