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过分表现,他现在是弟弟妹妹们乃至整个摇摇欲坠的南凉最后的主心骨了。
他将父王的尸体扶到王位上,强忍着悲痛拍了拍沈玙的肩。
“老三,你…”
沈玙被他猛的一扯,身体偏离原位,下一瞬,耳边传来清晰的,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他怔愣了一下,下一瞬,浑身如坠冰窟般寒冷, 他缓缓抬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片腥红闯入眼帘。
沈珏腹部插着一柄短刀,鲜血很快晕红了衣衫,沈玙茫然的伸手捂住他的伤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止不住血流。
血从指缝间流出,蜿蜒而下,染了满手,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甚至是自己的情绪,只是麻木的跪坐在兄长身边,艰难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哥…哥?”
沈珏扯住他的衣领,将其拽向自己,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玙,要…活着。”
他冲他笑,努力抬手想遮住弟弟的眼睛“别怕,不要…看。”
那只手渐渐没了力气,最终彻底垂下去,沈玙抓住他尚有余温的手去摸自己的脸,蹭了兄长满袖的血。
“大哥…”
片刻,一声泣血悲鸣响彻大殿。
“大哥!!”
身后寒光一闪,长剑向沈玙的脖颈劈去…
“不…不…大哥!”
床上青年猛地惊醒,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碎发湿答答的贴在皮肤上,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
沈玙坐在床沿缓了一会,逼自己从巨大的悲情中抽离出来。
纵使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但每每午夜梦回当日惨状,还是不由得悲痛万分。
他端起桌边已凉的茶,一饮而尽。接着方才的梦回忆——
那柄剑最终没能落到他脖子上,而是被另一柄剑生生斩断,持剑那人也被踹翻在地。
想起想杀他的那人,沈玙自嘲的笑了笑。谁能想到,率先对自己刀剑相向的,不是敌国兵士,而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南凉五皇子——沈玎。
自己与他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见面好歹也互道一声兄弟,怎么就……
如今仔细想来,当日的确存在着许多蹊跷,云州的城门向来是重兵把守,易守难攻,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几盏茶的时间内便被轻易攻破。
再加上燕北进攻南凉以来便一直势如破竹,一连准确的端掉了好几个营点,短短七日便打下了数座城池,这其中定少不了内鬼的推波助澜。
还有…楚衡。
想起这个名字,沈玙目光微暗,看着洁白的陶瓷茶杯发呆。
他会怎样呢?之前他打下七国的时候都没有大肆屠城,想来这次也不会,只是万一他将南凉的城池分给沈玎治理,百姓们怕是不会好过。
正想着,帐帘被人掀开,一位身披银甲,高大健壮的黑脸将军走进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陛下要见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