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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恶战。
楚衡带着四千人入伏,独挡八方,尸山血海中,他撑着落华独立其中,似乎永远不会疲惫,永远不会倒下。
那一日,楚衡在鄞军眼中如同浴血杀神。
不久,楚蓁带人赶到,胜利的天平开始缓缓倾斜,鄞军两万五千将士最后被杀的只剩三千残兵。
狼门岗大胜,大大鼓舞了士气,也昭示着天下时局将易,燕北终将完成一统大业……
“沈公子,想什么呢,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柯旬抱着肩看他,倒是比之前少了些针对。
沈玙回过神,朝他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带走的,望向桌上的伤药,他抬手触了触颈间的伤。
很疼,很真实。
沈玙走出营帐,遥望着云州城门的方向,那里是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是他的家乡。
澄澈的天空中是一排北归的大雁,再向远处看好像还能隐约看到城楼上飘着未散尽的硝烟。
他不同于大雁,这次离去,恐怕就再没有回来的时候了。
沈玙向着云州的方向下跪,万分郑重的叩首。
一滴滚烫的清泪落下,融进泥土里,带着所有的悲愤、哀痛与不甘,留在了他的家乡。
起身,他再不是南凉三皇子,那他是谁呢?
他能是谁呢?
柯旬翻身上马,提醒他“走了。”
沈玙转过头,没再回望,径直向他身旁那匹枣红色的马走去。
北方的马匹很高,个子稍低些的人轻易根本上不去,柯旬也不急着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沈玙过去先是拍了拍马脖子,又凑到它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像是在跟马商量。
柯旬握着缰绳笑“沈公子,上的去马吗?用不用我找个人扶你一下?”
话音刚落,那匹马直接前膝跪地,俯下身子好让沈玙上去。
沈玙上了马,又拍拍它的脖子,那马儿就撑着地站起来,慢悠悠的走了。
柯旬眉毛微挑,一夹马肚子跟上去“你会驯马?”
“不会,我招动物喜欢。”
南凉人,招燕北的动物喜欢?
柯旬看着那匹马和沈玙的背影,轻啧一声“真是…连马都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