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伏苹不应,他便从槛车中伸出手去,想拨一下她的乱发,却够不着。
“他妈的!”吉峰禹忽然发觉不对劲,“这姓段的把老子放走,怎么不把囚车打开!”
他双手抓住铁栏杆,野兽般摇荡起整辆囚车,却也只是蚍蜉撼树。
他侧眼望着那娇滴滴的小美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只好贪婪地瞧着她,一直瞧着她。
伏苹不用看都知道,身旁有一对令她厌恶的眼睛,正在她的秀发、脸蛋、脖颈、肩膀、胸腰、腿臀、脚丫之间扫来扫去。
她虽然没跟他的目光相碰,却不知不觉,委屈地流下泪来。
“哟!师妹,你怎个哭了?”
伏苹想捂住耳朵,又不太好捂住耳朵,玫唇一颤,把眼泪一甩,转头望向红枫树盖之间,渺渺的日光。
与顾旸刚相识的那些天,她曾问过他名字的意思,他告诉她,他本来叫顾阳,这个“旸”字是师父给他起的,当然也是太阳的意思。
伏苹呆呆地望着那日光,日光也笑着低头瞧向她。
她羞涩慌乱地把眼神移开,日光却还瞧着她。
她犹豫片刻,又怯生生地把眼光移向日光,怔怔地望了许久。
日光望得久了,她有些晕头转向,眼睛也酸痛发麻。
她便闭上眼睛,一大片迷蒙晦涩的黑红色之中,她突然看到了顾旸的形容。
她突然发觉,有时闭上眼看到的世界,竟比睁开眼看到的,更好上许多。
她望着顾旸,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