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行。十数里之后,转而南奔。又跑过一程,看地标时,已到天津地界。
二人一马一鸽,整夜颠簸未歇,再加精神紧绷,不禁都有些疲困难受。小白鸽已晕倒在顾旸袖子里,苏见黎更是趴在马背上,喊着要吐。
顾旸见追兵已甩开,马儿也有些踉踉跄跄,便先勒马停住,把苏见黎抱下马去。
马儿趴倒在地睡了,苏见黎一手撑着棵树,一手捂着胸口,便在草丛旁呕吐起来。顾旸轻搂着她的身子,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吐了多时,仍不见好。
顾旸便叫起马儿来,扶阿黎上马,赶往天津城。到了门口,与守将通融一番,只道妻子命在旦夕,着急求医,竟遇上两个好心的将士,大半夜放进城去。
顾旸问道:“城中药铺医馆在何处?”
“路途曲折,一时倒难说清,足下不如去城中再问。”
顾旸谢了,牵马进城。
但见街上黑灯瞎火,竟无一人,两旁各家商号旗子,在阴风中扑拉拉乱晃,果是深夜景况。
直走过两道巷子,才隐约听得喧闹之音,循声望去时,却见一户馆子在寂寂夜街之中,独自灯明。
走近看,门口各色男女进出涌动,簇红怀翠,胭熏粉腻,匾额上写着“拥春阁”,竟是一家妓院。
顾旸无奈何,也只得上前问一对男女道:“敢问附近可有医馆药铺?”
那男子把醉眼横了顾旸一下,竟自冷笑一声,歪在那妓女的歌语里,乱步进了门去。
顾旸又问了几人,竟无一个作答,且都有鄙夷之色。
顾旸大怒,把剑一拔,径把那妓院的匾额劈落在地。在场众嫖客妓女,都齐齐吓住。
喧闹声惊动了老鸨母,不知从哪里屁颠屁颠跑出门来,手里揪着条帕子,鬓角插朵花,往地上瞧了一眼,尖叫道:“哎呀!杀人啦!”
话音未落,顾旸手起,老鸨眼前一晃,那帕子竟裂成两半,落在地上,只唬得张着十指,原地发颤,再不敢出一语。
“婆子,我问你,近处可有医馆药铺?”顾旸剑指喝问。
那老鸨颤声道:“大爷,大爷饶命……”
顾旸道:“问你的话快说,否则剑下无情!”
“好,好……大爷,您出门向西,……向西直行两条巷子,再右拐到头,有家……怀……怀庆药栈。”
顾旸冷哼一声,收剑入鞘,叱道:“滚罢!”便转身出了妓院。
苏见黎在马上,仍旧干呕不住,顾旸见了,眼中酸烫,强自忍下,牵马快行。
顾旸依着老鸨所指,辗转果到了那药栈,轻轻扣门,数声不应,便再扣几下,门内脚步声微起。
“谁?”门里传来声音。
“拙荆舟车劳顿,命在旦夕,在下特来求医。”
门内迟疑片刻,发问道:“足下姓甚名谁?”
“在下顾旸。”
此言一出,药栈门忽然“嘎吱”一声拉开,倒把顾旸吓了一跳。里面走出两个男子。
“顾兄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