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晚自习,伍睿轩不住回想从前。
在岁月的长河里,他似乎遗失了许多东西。
伍睿轩再度回忆起语文试卷最后一道题——他所答的作文。
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喂,妈。”
“哎,看见陌生电话都不敢挂,生怕是你打来的。”
那三分钟,是诉说不完的委屈。绿色的电话机挂在楼道的尽头,每节下课学生们都蜂拥而至——那是我们和家唯一的联系。
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我翘首以盼,盼天下父母无病多福。我的母亲必当和天下母亲一样怀慈爱之心;我的父亲必当同天下人父一般担伟大之责。我很荣幸看见他们风华正茂的年纪傲然屹立于世,却也自愧永远无法目视他们书生意气时相爱、拼搏的岁月。他们记住了我的第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而我却甚至可能看不见他们的下一个十年。
他们相爱时候必如枯木逢春,我的诞生使他们觉得苦尽甘来。可我的枯木逢春,我的苦尽甘来,在他们看来似乎遥遥无期了。我被爱围绕,却始终觉得不幸福。我想在情绪垂危时向母亲索要一个拥抱,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次问父亲索要生活费,无数的愧疚、自责弥漫心头。看似一切的理所应当,实际上都是我在伸手。
父亲说,他死了之后要我把他埋在故乡的山坡上。他说,我们中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落叶归根是每个中国人的执念。只有长眠于出生的地方,才能魂归故里。我没有同母亲一样斥责他“胡说八道”,只是点头答应下来。母亲说她老了,我却觉得她美貌永存,也是永恒。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这也是我唯一和他们共白头的机会。看着他们结婚时的照片,照片模糊了,记忆殆尽。
如果我生在1950年,我将随那一道命令远赴战场——我可先身夺旗、金戈铁马!可我生在盛世中华,只能将骨血与爱奉献给小家,偏偏与所守的“山川”渐行渐远。春节除夕,万家灯火通明,街边鞭炮不断,我举杯敬我的父母。身处何地不是过年?即便岁寒腊月,身处异国他乡,灯光照耀下映出三人的影子,那便是家的象征。所有人都要我珍惜,却不曾告诉我该如何珍惜。人总在拥有时不自知幸福,失去时才会后悔得失声痛哭。因此我只能把握当下,他们最需要什么,我便奉献什么。
父爱如山困我,母爱如海拦我。我啊,沉醉不知归路。我愿死后也滋养故乡一方土地——那方我父母所沉睡的土地。
我永远以家庭为中心,至死不渝。
第二天早晨第三节课,数学课。
眼看上课时间慢慢逼近,伍睿轩还没准备好迎接他的数学成绩。
恰在此时,季诗瑶从办公室回来,直逼伍睿轩座位。伍睿轩抬起头和她对视,眼神似是询问她原因。
“班主任找你。”
伍睿轩觉得诧异:“找我?”
他寻思,自己进理1到现在应该没做过什么缺德事……难不成是数学成绩烂到家,连班主任都看不下去要请喝茶了?
“好像是说你早恋,要你去高一年级办公室一趟。”
此话一出,伍睿轩和韩笑宇默契地对视。
肖诺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种告到班主任那去了?”
韩笑宇痛苦地捏着眉心:“绝了。”
伍睿轩比他更无语:“怎么办?”
“和你一起去呗。”韩笑宇穿上校服外套,“我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高一部容纳着将近十张办公桌的办公室里,一位中年女性班主任正同韩笑涵面对面坐着交流。
“韩笑涵,你在咱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