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灵堂前两人的衣摆,风声沙沙,好似嘶哑的低吼。
“当年沈家的火,是你放的。”顾修眸光寒凉。
沈家九族被灭当晚,整整烧了一夜的大火,火海狰狞,将红色的新房与鼎盛的沈家全部淹没。
齐延忽然大笑,笑语讥讽,“呵呵呵,顾相有证据吗?你是世人眼中的贤相,怎么能造谣,凭空诬蔑我们平民百姓。”
“我要杀你,根本不需要理由。”
顾修冷眼注视着一切,齐延不承认没关系,他留着齐延一条命,是看在欢儿和沈老爷的情面上,若非如此,齐延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洗清罪过!
一年前,炎封带人来沈家搜查证据,官兵恰如其分就在一些似隐似明的地方,找到沈家通敌卖国的信件,而且信件上盖着沈斋的私章,若没有人里应外合,炎封根本就拿不到这些证据。
齐延原姓沈,可如今,他早就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顾修也不希望小女子知道齐延的真实身份。
她如果知晓该有多痛。
顾修来此是另有目的。
齐延见顾修隐忍更加嚣张,“我如今是商行行首,朝廷指定的皇商,手握东岚半壁命脉,一旦我出事,这个国家都将动荡,我就要看看,而今的你,要怎么杀我!”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沈延,他姓齐,他的父亲他的祖辈世世代代都姓齐!“沈”这个姓是对他的践踏!
“你永远无法摆脱背叛者的印记。”顾修语气平静,音调沉凉。
沈家已灭,但当年的大火会像烙印一样,永远无法消磨。
齐延仰头痛笑,语气越发讥讽,“哈哈哈,动动嘴皮子,就能换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换作是你,你也会做!”
对面的激怒与嘲笑并为让顾修有半分异动,这让齐延肚子里的怒火上扬,他更加阴阳怪气。
“哦不,我忘记了,顾相生来就是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下等人的感受。
商者低贱,商者府上的下人连条狗都不如,而你们这种人上人,都瞧不起我们,可现在世道变了,你们这些儒士官僚爱财贪财,我勾勾手指头,就算是给我提鞋擦脚,朝廷里的那帮老东西,都争先恐后来做。清官闲仕,我呸,夜深人静的时候,全都躲在后院里数银子!”
齐延笑的嚣张阴戾,他看透了官场腐尸,钱权让他过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他仿佛漂浮在京城之上,脚踏这座城池的万物。
“沈伯父宅心仁厚,最大的错误,就是养了你这匹狼。”
顾修沉寂黑眸微微眯起,他曾经在沈府见过齐延,是个看起来干净清澈的少年,可谁也不曾料到,就是齐延背叛了沈家,刺了沈家最致命的一刀。
“养?不知道顾相是高看了我,还是高估了沈家。沈斋不过是想找一条忠心的狗罢了,恰好我的父亲听话,而我,是被他选中的接替者!”
一阵风呼啸吹过,烛火忽暗,随着风摆动跳跃,灵堂前的明火摇曳,牌匾晃动发出低低的声响。
今晚的齐延格外激昂,“我爹是沈家的管家,我是沈家的义子,沈家嫡系人丁不旺,沈斋就想用一个身份困住我,让我为沈家当牛做马,外人看我是沈家的少爷,可整个府邸,谁人不知道我是管家的儿子!我和他们一样,不,我甚至还不如下人活的坦荡!”
“沈伯父曾说过,他把你当做亲生儿子。”顾修望着远处静漠如水。
齐延听此当即冷笑,“啊呸,沈斋那是想绝了……”他的话忽然中断,眼皮抬起警惕的朝对面看去,“顾相今天好生雅致,竟想起来到和我府上叙旧。”
“七日杀的解药。”
顾修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