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状态差可就不是个人能力所能轻易弥补。
怀晟面对这一开始就绝对逆风的局面自然不头铁,一直在注意往另一边树林里走,且战且退。却发现另一边的树林也有一伙人蹲着在呢!即便这个陷阱设的有点多余,但怀晟他们好歹是踩进来了,并起到了效果。
这就让这次战斗的性质再次发生了变化,因为行军队现在已然无路可退,从避战演变成了死战——
刀光剑影中,树摇叶落、人落血沫。
从初时进入林子的二三十人……到后面的十五人……十人……现在的五人……
“对不起啊兄弟们,哈……哈……是我害惨了你们,如果没有这趟行军,你们应该还在县里安安稳稳地站着岗吧?”
“您说什么呢晟大人,我们都是自愿跟着您出走的。而且话说回来,应该是我们向您道歉才是!其实我们都不是有意疏远您的,只怪我们这群人都欠着朱晁钱,不得不听命于他……唉,真可惜,本以为身不由己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却是真的到头了……不过好歹,最后也是死在晟大人身边,而不是那些贪官手里!”
听完这段话,怀晟忽然哽咽了,内心百感交集。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更是无言以对,只觉一股热流淌进眼眶,但眶内的泪水却被满脸的血红所覆盖。
于是,怀晟紧握手中的剑柄,一把抹去遮挡视线的“水”,也不管是血、是汗、还是泪,动用身体其他部分的力气来提高自己的嗓音说——
“等过了这关,不管有钱没钱,哪怕是用抢的!我都请你们喝个痛快!”
“一言为定,晟哥!”
接着,又是一轮攻防过去。
行军队所站的那一小块阵地已经血流成河,尸体一个叠着一个,场面极其骇人。而此刻仍然坚守着这块阵地的人,就只剩下站立在这中心的唯一一人——怀晟。
此刻的他已经战斗到天花乱坠、满目疮痍,甚至分不清楚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了,唯一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没死透的证据只有自己双手还紧握着的刀剑!
而对于那些山贼来说,即便怀晟是在做困兽之斗,但怎么料到这只猛兽真就这么恐怖?不知疲倦、根本没有要累垮的迹象,一时之间竟让他们不敢近身,站在那干瞪眼……
见状,怀晟就趁着这间隙,就仿佛进行最后的忏悔一般嘴里喃喃道:“抱歉,兄弟们,下辈子,我再当你们的手下!对不起了小青,下辈子,我们还当兄弟!对不起了老爹,辜负了您的期望……”
他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很有可能。他后悔吗?当然后悔,而且后悔的事情多了去,只不过将死之际,一切的情感都显得那么的虚无,宛如一切色彩都被抹除,回归到最后的一张白纸。
这才有了“释怀”一说。
最起码,他最后没在窝囊中死去。
眼看着这最后一口要溜走,怀晟咬着牙,略微弯下腰去,一手沾上那些随军小卒们的鲜血,一把抹过头顶,把头发都抹到了后面,大喊一声:“来吧!让爷爷我今天战个痛快!”
眼瞅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山贼大喊一声,壮着胆子要向怀晟挥刀,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支飞箭贯穿了脑袋。
随后便是外围一阵阵人马嘶吼的声音——
听到这些声音,怀晟再也坚持不住,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