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一的刑期和律师预判的没有多大出入,三年零一个月。
加上在看守所配合调查的那段时间,她在“蓝桥学院”服刑了两年十个月。
表现良好,加上舅舅的帮忙,她提前几个月出来了。
哐当一声,层层封控的铁门打开,钟嘉一踏步走出门外。
右手提着自己可怜的行李袋子,左手抬起,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就这么提拉着颓废的步伐往前挪着,没人会来接她,她知道。
三年前,钟林志能帮她补交税款,她就已经烧高香。毕竟有了后妈,也就有了后爸。
更何况,这后妈,还带着一个乖巧听话优秀的女儿。
同样是会计专业,人家是四大所的审计。
三年内拿下了CPA证书,又在努力,备战司法考试。
她呢,废物一个,拼了老命就拿到一个初级职称。
没人来就没人来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钟嘉一三年前能肆无忌惮地摆烂,也是有底气的。
她妈妈临终前,给她留了一大笔钱。
在舅舅手里,到她二十八岁时才能交给她。
三年服刑期间,钟林志只来过三次,她生日当天会来看看她。
钟嘉一的舅舅每月都来,带着娘家人的问候,还不忘宽慰她。
都说娘亲舅大,果不其然。
这天正热呢,她只能在墙角的阴影里蹲着,等这大日头下山后,再走。
行李袋子垫在屁股下面,头支在膝盖上,手自然地垂落在腿边。
刚眯上眼睛,就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有人夸张吼叫声,还是三重奏。
“嘉嘉,路上遇到个傻逼,耽误点时间,要不我们早到了。”
说话的这位是她的狱友何欢,比她早半年出去。
也是前辈,比钟嘉一早两年进来深造,至于原因,也不难猜。
会计专业么,不是平凡,就是背锅。
而这背锅后面的代价还是利益,才是值得商榷考量的。
“死鬼,我还以为你们不来接我了呢。”
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也是惊叫不止,还不忘吐槽她。
“怎么这里边清汤寡水,还把人养的水灵了呢。这整个人,这皮肤,说你十八也有人信。”
钟嘉一弯腰把行李袋子一下扔到那身高185的,嘴巴不饶人的男人身上。
“你看你那损色,还说我呢。没我看着你陪着你,在外面不好混吧。”
这是钟嘉一的发小白和豫,青梅竹马的情谊。是那种一起上过战场一起扛过枪的铁磁,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一路携手到今日。
最后这位女士,看着她,鼻头一酸,眼泪簌簌地落下。
是钟嘉一的大学同学,当年替她补考审计的下铺,洪大海。
这个很粗犷的名字,确实是这位爱哭鼻子的多愁善感的娇羞女生的。
“海海,别哭了。先把你电话给我,给我舅他们打个电话。别让家里人跑空了。”
钟嘉一掐着腰打着电话,何欢从后备箱拿起准备的一系列道具,放在路边。
海海拿着扇子在给钟嘉一扇风,钟嘉一蹙着眉,语气有些不耐。
“舅,这就是海海的手机,我能跑哪疯去啊。”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哎呀舅,我明天晚上回老宅吃饭。我哪里想到上午就把手续办好了呢,你在公司吧,我跟海海和白白去吃饭洗澡,玩一天。”
没等那边再啰嗦,钟嘉一直接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