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道,这少年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幼弟谢长临,“你不在家温习功课,怎么出来了?”
谢长临哼了一声:“我是跟在你身后出门的。若不跟着你,只怕你身上家当都被这女人骗了去。”
谢长钧面色微一凝,“阿临,不得无礼。快将荷包还我,我无故受周姑娘恩惠,是该赔付她银钱。”
谢长临却不听他的,反将沉甸甸的荷包收入怀里,往后退了几步,目光蔑然地望向周窈:“那是她自愿送你的,又不是你主动要的。什么衣袍鞋袜荷包巾帕,绣工那样差,哪值这些钱?白送我都不要,也就大哥你心善,不忍拂了她的殷勤,反过来还要被她讹钱。”
这话说得过分,饶是谢长钧平日再纵容幼弟,此刻也不禁沉了脸,寒声道:“谢长临,看来是我平日纵你太过,才教你养成这么一副狂妄无礼的性子。回家后你抄一百遍家训,下个月也别再出门了。”
谢家起复在望,谢长钧的父亲忙着在凉州交际应酬,便将几个儿子的学业都交由谢长钧过问。
如今谢长钧一句话,便能决定几个弟弟的自由。
十年前,谢家满门被发配至凉州,彼时谢长临不过两岁半,路上险些病夭,后来又遇那场百年难遇的暴风沙,又一脚踏进鬼门鬼,灌了一个月的猛药,方救回一命,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每逢入冬,身子骨便不大好。
念及此,谢长钧一向将这幼弟惯得没边。
眼下谢长钧却为了周窈,不仅要罚谢长临抄家训,还要拘家一月。
谢长临瞪大眼睛,满目不敢置信,脱口道:“大哥你竟要为了这个狐媚子来罚我?”
谢长钧厉声一喝:“住口!”
谢长临视长兄为父,纵有满腔愤慨也没对着谢长钧发泄,而是扭过头,怒视着周窈:“都退婚了,你还要再缠着我大哥,你这女人到底要不要脸?”
周窈莞尔一笑,“你都开口骂我狐媚子了,我还要脸来做什么?”
她抬手捋了捋鬓发,并不与谢长临这个乳臭未干的无知小孩计较这点口舌之争,只温声哄道:“既不想我再缠着你大哥,那便痛快点把钱给我。我拿了钱,保证日后绝不与你大哥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谢长临闻言,顿时将手中荷包攥得更紧,转头朝谢长钧嚷道:“大哥你现在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满心满眼只想着从你这儿拿钱,对你根本没有任何真心。”又朝周窈恨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让大哥再被你哄骗算计。”
他说话声大,茶馆里已有茶客好奇地张望过来,再纠缠下去,说不得她又成这一群茶客的口中笑料。
周窈眼底浮上一些不耐,说话便不甚客气:“小小年纪,你倒惯会颠倒黑白。当年我娘为救你大哥而死,你家为博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主动许婚于我,如今你大哥被那位镇国将军之女相中,你家因此攀上镇国将军,眼看举家起复有望,便立刻借机退了我的婚事。我也不做那等碍人前程的拦路石,痛快答应退婚,只当这两年真心错付,拿回我应得的便罢。”
周窈冷冷地瞧着面色渐渐挂不住的谢长临,嗤声一笑:“是你家先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如今你倒有脸来骂我算计?”
“你——”谢长临一滞,满脸通红地望向谢长钧:“大哥,这是真的吗?”
谢长钧面带愧色,目光沉沉地点了点头。
“阿临,这桩婚事,确是我们家对不住周姑娘。”
谢长临年幼,他大哥与周窈的这一桩婚事,来龙去脉没人同他说过,看到家人对周窈轻蔑的态度,他便以为这一桩婚事如家人口中那般,是周窈死皮赖脸攀上来,硬要拆散他大哥与虞家小姐的好姻缘。
眼下骤然被揭开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