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婆子把看到的如实禀告。
柳老夫人气极,用力扔掉手中茶杯。
“你为什么不早早来通知我?”
她早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支走婉蝶不在跟前伺候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去了腾海苑?柳世骏从青竹院出发,离玲珑苑更近,两人先后出门,都饮了茶……
“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柳老夫人睁大眼看着身边的老人。
王婆子眼球快速游走,说话变得不利落:“不是老身,老身依照您的吩咐一一落实到了实处。”
“那她是如何知晓的?”柳老夫人微敛双眸,怒意加了几分。
王老婆子畏怯地看了看老夫人后低下头去,如此反复两回,声音小了许多:“她中途回了青竹院,不过当即被奴婢撵了出去,只是不知,不知她听到了多少。”
柳老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用力拍向椅子扶手,声响震得王老婆子身子一哆嗦,麻利跪下。
“老奴,老奴还有一事尚未禀报,她她她,好像换了主母杯里的茶。”
话语惊得柳老夫人猛地睁大眼,颤抖的指尖指向地上的人。
“你说什么?”
王婆子垂首声音小了很多:“老奴说看见婉蝶换了主母的杯盏,当时老奴以为眼花了,所以没声张。”
早知老夫人这么生气,她说什么也要立即告知实情。
柳老夫人看着地上之人的后脑勺,良久才道了句:“你起来罢,下次再自作主张,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不,不,老奴的所有都是夫人给的,只要您老不嫌弃,老奴愿意给您陪葬。”
说得动容,柳老夫人正眼瞧向比她小,却看着比她老不少的妇人,片刻之后,无声移开了视线。
王老婆子跪得直到身体发软,仍硬挺着。
婉蝶收拾妥当回来在窗外看到这一幕便知道老夫人已掌握了所有,无声地跟着跪在旁边。
“对不起,连累您了。”她嘴唇未动,发出的声音刚好够身边的人听到。
“少爷让我传话,谢谢您。”
说完,婉蝶便没再出声。
旁边一直未吱声的王老婆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偷偷看向老夫人方向。
“老夫人,婉蝶知错,请老夫人责罚。”
她穿着烟青色粗布衣裳,脸上的指印在白皙脸庞上清晰可见,态度谦卑诚恳。
“既知错,跪着罢。”
柳老夫人起身离开,脚腕被人抓住,身体一下前倾扑了下来,婉蝶和王老婆子同时起身,年老体弱比不上身强力壮,婉蝶扶住了老夫人,直到老夫人站稳,低着头走到老夫人面前,重重跪了下去。
“老夫人您不能自个儿气着自个儿,千错万错是奴婢的错。”
“奴婢——心仪少将军多年,否则不会不顾清白,无,无谋而合。”
婉蝶闭眼,难过地继续说道:“您是少将军的祖母,奴婢不敢造次,求老夫人责罚。”
柳老夫人闭着眼,深呼吸气,咬着牙道:“放手。”
婉蝶知晓时机已到,松开了手。
没有了桎梏,柳老夫人气愤地昂着头走开,在旁的王老婆子露出一脸惊讶,忙跟在了后面。
在房间里的婉蝶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望着远去的背影,愁苦的脸庞上有了笑意。
老夫人现在不罚,今后就不会罚了,原来老夫人是只难驯的猫,只有顺毛摸,才会安静一点,甚至偶尔会哄得主人开心不已。
想到这里,婉蝶满意地回到下人的住处,陈设依旧简单,却不再感觉贫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