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永昌侯的性子,能开心就怪了。
沈青竹也不意外。
抬手拍了拍薇璐的肩膀,沈青竹低声安抚她,“急什么?爹叫我去花厅,我去就是了。”
“可下人会说夫人,侯爷也会罚夫人。”
“不会的。”
给了薇璐一个安心的眼神,沈青竹语气笃定。
一旁,夜晟泽看向沈青竹,“我随你一起去,有我在,出不了事。”
“不用了,你去反而要糟糕。”
“怎么会?”
“你去,必定会向着我说话,侯爷本来就在气头上,你的话全都逆着他来,他心里气能顺就怪了。你们父子俩关系本来就紧张,添这么一出,真要闹起来,指定又是麻烦。还不如我一个人去应付,我知道怎么处理,你不用担心我。”
沈青竹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夜晟泽到底不放心。
他没有跟着沈青竹一起去前院花厅。
不过,他也暗中跟去了。
在花厅外不远处等着,带着薇璐和鸿影,以防万一。
前院花厅。
沈青竹一进来,就瞧见了冷着脸的永昌侯,他浑身都散发着冷意,脸上也尽是不满,那样子,把整个花厅染的,都像是冰窖似的。
瞧着沈青竹进来,永昌侯一挥手,就把桌上的茶壶茶盏,尽数挥在了地上。
杯盏碎裂,满地狼藉。
壶里的茶水外洒迸溅,有不少落在了沈青竹的脚上。
说不上太烫,却也有热意。
沈青竹面不改色,脚步也没有停顿,绕过地上那些狼藉,她直接到了永昌侯身边,不用永昌侯请,她自己便坐了下来,优雅又从容。
那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仿佛府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永昌侯气得发抖,“起来,你还有脸坐?”
“爹,我为什么没脸坐?”
“为什么?”
永昌侯拍案而起,指着沈青竹破口大骂。
“你祖母让你管家,给你这个机会,我也不说什么,可你把家管成了什么样?出了人命不说,还流言蜚语不断,闹得人心惶惶,你到底是在掌家,还是在毁了这个家?”
“爹,你还记得那日,你梦见我屠尽永昌侯府满门,然后一把火烧了整个侯府吗?”
永昌侯当然记得。
因为那接连的噩梦,他几乎疯了。
“那事都已经过去了,该罚的也罚了,你旧事重提,有意思吗?我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的事。”
“我说的,也是我的事。”
“你……”
“爹记得那场噩梦,那就应该知道,连人的梦都能被操控,这世上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又有什么奇怪的?在爹的梦里,我能成为屠侯府满门的恶魔,那现实里,有人成了吓唬人的恶鬼,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永昌侯也不是四六不懂的莽夫。
领兵征战大半生,这鬼神之说他并不全信,反倒是让人扮鬼的事,他还曾做过。
沈青竹此话何意,永昌侯明白,他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
“有线索?”
“暂时还没有,不过,马上就是中元节了,都说中元节的时候鬼门大开,想来到时候就会有结果了。爹给我些时间,如何?”
中元节……
永昌侯心里思忖着这几个字,他心里,隐隐有些恍然。
拳头握紧,他眼睛微微眯了眯。
打量着沈青竹,半晌,永昌侯才开口询问,“我听说,三日后,你的长青堂要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