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泽放下茶盏,看向永昌侯。
“夜晟澜是真病,还是装病,是真疯还是装疯,爹不知道?”
“他自然是真病了。”
永昌侯回应的笃定,不带一丝犹豫的。
不论事实如何,眼下,夜晟澜都得是真病了,是真疯了。
的确,夜晟澜是装的,也正因为如此,永昌侯才不好请其他人来给夜晟澜诊治,以防留了话柄,沈青竹出手是最安全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拉下这个面子,专门来泽霈苑,跟夜晟泽和沈青竹商量这件事。
“晟泽,无论如何,他也只能是病了,懂吗?”
“呵。”
夜晟泽冷笑了一声。
“这茶,有好喝就有难喝,有能喝就有不能喝,有愿意喝就有不愿意喝,又哪有什么是绝对的?”
“这不一样。”
“爹你既然这么有本事,用夜晟澜疯了的借口,把他从大牢里捞出来,又择得干干净净,那去找一个信得过的郎中,坐实你的谎言,又有什么难的?何必非得青竹出手?”
“这是永昌侯府的事,不宜外传。”
“又是为了名声。”
扬手,夜晟泽把茶盏里的茶,全都泼在了地上,他冷哼。
“青竹为了侯府的名声,开义诊,设粥棚,给大营捐赠药和衣裳,她为侯府挣的名声还少吗?爹你现在,还想让她受委屈,去守护侯府的名声,爹,你觉得合适吗?”
“可是晟澜……”
“爹,夜晟澜该不该死,你真不清楚?”
永昌侯的话被夜晟泽打断了,永昌侯抿着唇,再没有开口。
的确,有些事是没有证据,但是,夜晟澜干不干净,夜晟泽心知肚明,同样,永昌侯心里也有数。
夜晟澜手上沾的人命,就算比谢氏少,但也不会少太多。
他的确该死。
可谢氏已经死了,夜晟澜这个儿子,永昌侯想保住。
永昌侯抬头看向夜晟泽。
“晟澜他娘手上沾了人命,一身罪孽,她当不得永昌侯府的主母,自然也无法入祖坟,进祠堂。从即日起,永昌侯府再无这个人存在,族谱上也不会有她的名字,连带着晟澜,也只会是夜家的庶子,这对你娘、对你,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我不求别的,只想保住他的命,保住他的名声,再之后,我会安排他从军,我会让他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障碍,这还不成吗?这样,都不足以换青竹出一次手吗?”
“话不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
“不让谢氏入祖坟、进祠堂、上族谱,不是为了我,更不是为了青竹和我娘,而是因为,你在乎永昌侯府的名声,不想留下这个污点。从始至终,这都只是你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根本算不上什么补偿,也不必说的好像给了我们多大的恩惠,傻子都不信的话,糊弄谁啊?”
夜晟泽起身。
他神色淡淡的,显然没有了再深谈的心思。
四目相对,他语气冰冷。
“夜晟澜本就该死,他算计青竹,也让青竹受尽了委屈,我们两口子不对他动手,那是给爹面子,爹想救他那就自己想办法,用青竹的委屈,来成全爹想要的表面太平,抱歉,这个口我开不了,我也不允许。”
话音落下,夜晟泽直接往外走。
临到偏厅屋门口的时候,夜晟泽才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永昌侯。
他眼底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他忽而笑笑。
“对了,爹最好不要绕过我,单独去找青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