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仁和飞蜓一去月数,迟迟不见归来,根据陆司怀的表情来看,那两人应该是出事了。
现在无论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启程出发,都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只是需要谨慎考量后决断。
幸好陆司怀在决策这件事上从来都非常痛快,绝不犹豫反复。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几人收拾行李,再次踏上路途。
蒙山县隶属于星川府,但是陆司怀并没有先去星川府城。他们取道乡村小路,宁愿绕一些也不走官道,速度自然慢的可以,但是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比如,星川府的物价格外贵,别的地方一个炊饼只卖一文钱,即便受当地富庶程度或其他因素影响,最高也不过两三文,但星川的炊饼竟然卖到了五文钱一个。
而当地百姓的收入离中陵府还差一大截。
途经村中时,一位拄拐杖的大爷还说,前几个月府衙的官差天天在城中村里乱窜,见着哪家姑娘好看便硬要带走去知府家当丫鬟,虽然倒也给银子,但……
“哪有这么强买强卖的,什么当丫鬟,还不是为了送给京城来的大官挑。”大爷不屑道。
“吓得我们村姑娘整天去地头晒太阳,生怕被捉走。”另一位村民也搭话。
“前一阵还不让进城呢,说咱们一身穷酸晦气,怕冲撞了贵人啥的。那皇帝还下田干活呢,啥人这么精贵,这不是埋汰咱们吗?”
“这大官来吃喝玩乐一趟走了,顶什么事?还不如不来。”
邱静岁憋笑差点憋成内伤,她想看陆司怀的表情有多么精彩,但让人失望的是,人家根本无动于衷、稳如泰山。
嗯,陆司怀心胸还是蛮宽大的。
就这么九曲十八弯地在星川府绕来绕去,又耗了大半个月才看见蒙山县的大门。
在外没有遇到官府人员盘查,他们的身份还好隐瞒,但是入县城时,看门的士兵要检查路引,肯定会暴露身份。
邱静岁设想了很多瞒天过海的办法,但是陆司怀却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唤醒了沉睡中的大地和寄居之上的人们。城门值守的士兵打着哈欠交过班,无精打采地检查着路引。
一个推着板车的庄稼汉一个没走稳,不小心刮了旁边的书生一下,两人脾气暴躁,谁也不让谁,说着说着吵了起来。
长着一脸麻子的士兵发现动静,极度不耐烦地吼道:“再闹押送县衙!”
原本还谁也不服谁的两人瞬间老实下来,朝麻子士兵赔笑。
威严、不苟言笑,麻子士兵不是靠手中的武器让他人低头,而是身上衣服代表的权力。
第一次上工的黑脸新兵崇敬地看着前辈,想象着自己以后也能这么威风。
麻脸士兵却并不得意,脸上只有对枯燥工作的厌烦,但他还是提点了新人一句:“以后遇上这种人,别废话,有些贱骨头就是吃硬不吃软。”
“是!”
“你查吧,我眯一会儿。”麻脸士兵抱着长矛靠在墙上,缓缓闭上了眼。
黑脸士兵正新鲜,想要学着抖抖威风,查的认真仔细。
进城的多是附近的村民、学生,亦或者是途径此处的行商,前两类人不需要路引,行商的路引式样他早就见过多次,检查的很快。
直到一个身高体壮、两臂肌肉鼓鼓的男子递上来一张从未见过的路引,黑脸士兵还以为逮住了一个身份不明人,又见他们一行人除了这健壮男子、一个侍女、一个坐在马车前的“老车夫”,明显还有人在马车里没下来,立刻怒道:“车里什么人,居然敢不下车,这路引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说不清楚,板子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