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至蒙山脚下,这里一东一西分立着两座山庄,东边是陈府,因为只是江湖世家,家中无人做官,门楣平平无奇,但占地却有西边吴家的两倍。虽然发生惨案后看起来有些凄凉,但是从门前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和厚重的门板可以看出往日的辉煌。
众人翻身下马,陆司怀却选择先去吴家。
吴家大门上贴着衙门的封条,即便如此还是有附近的百姓闻讯赶来,把门口可以用的东西拆走了好些。
衙役上前把封条撕了,陆司怀抬步跨过去,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副萧瑟景象。
落叶枯枝堆满地,门窗倒是好好的,但多日无人打理已经露出破败的光景。
邱静岁摸了摸院中凉亭的方柱,蹭了一手灰。确实是很久没人碰过的样子。
在吴家里外里转了两圈,他们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斑斑血迹,出来后,接着又进到陈家。
陈家的情况要更惨烈些,偶尔还能看到墙面上喷染的血迹。
“嗯?奇怪……”邱静岁喃喃自语,不是说陈家使刀,吴家擅箭吗,如果真的是两家互相残杀,陈家的刀砍在吴家人身上,万一戳到什么大动脉,那出血量应该非常恐怖才对。怎么吴家反倒情况比陈家好一些。
显然杨名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讪讪地解释道:“之前出事时知府正好在附近,来巡查过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现场已经被破坏过了。
陆司怀点点头,朝邱静岁说:“画一下血迹的位置。”
邱静岁拿出小板子:“您要局部还是整体?”
“都要。”
“好。”邱静岁找了一个合适的高处,先把陈家大体的前院布局画出来,然后绘制并标注出了血迹的位置。接着又到处观察了一遍,把溅射的局部血迹如实落于纸上。
杨名芳还以为她是普普通通的侍女呢,没想到身怀此等绝技,又看陆司怀一脸沉稳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只希望这位陆钦差千万要撑得起来,不要让自己落个不好的下场。
为了防止人多毁坏现场,在邱静岁画画的时候,其他人被清了出去,只剩陆司怀一人。
不过他忙着查看现场,基本没空过来。邱静岁安安生生画完后,一回神才发现对方就站在自己身后。
她倒退两步,举着画板道:“大人,我画完了。”
“去吴家。”陆司怀道。
于是邱静岁又跟着过去,这次画的时间明显要比吴家少许多,但忙了一天下来,她很快就感觉到了疲累。
邱静岁活动着酸痛的脖子和手腕,问:“大人,追霄怎么没来?”
“我派他去查王羽仁的消息。”陆司怀看着地上的一块血迹,道。
“他们有消息了?”邱静岁惊喜地问。
陆司怀看她一眼,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嗯。”
“我快画完了,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邱静岁蠢蠢欲动地凑过来。
“说吧。”陆司怀结束了对血迹的研究,站起身。
邱静岁举起画板,晃了晃:“您让我画这些血迹,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嗯,”陆司怀从她手上接过画板,翻看着,“杨名芳的解释有漏洞。”
“什么漏洞?”邱静岁压根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立刻虚心求教。
“血迹过少可以解释得通,那血迹过多呢?”陆司怀抽动纸张,将画板放到她眼前。
看着眼前两幅对比图,邱静岁“啊”了一声。
太多了,如果真的是死于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