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想。
“你……”楼老爷身子一顿,眼中由怒传惊,满是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方樱立马抿住唇。
险些忘了,这里不是她的贼窝。
若放以前她想说什么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住,可现在这具身子不是她的,字字句句得斟酌。
“老爷,小姐刚醒来,这会儿还发着烧呢,许是烧糊涂了,您息怒。”红丫低着身子,为方樱开解。
“是。”方樱有台阶便下,做作地揉压太阳穴,眼睛半睁不睁:“嘶,头疼。”
楼老爷面色稍松,横她一眼:“总之,你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直至大婚之日不许出府,别想再生其他心思!”他甩袖而去,嘱咐在场人:“小姐因私奔落水之由,绝不可为外人道,若有人问,只说夜幕太暗,走偏了路。”
他走后不久,屋里进来两个大夫和许多嬷嬷婢子,众人围着方樱一通忙活,直至半夜散去,她如木偶般被喂下苦药,塞进被子里。
嘴苦地睡不着觉,她戳戳留下守夜的红丫,叫她寻来些蜜饯塞上满嘴,津津有味。
“小姐又喜欢吃甜食了,真好。”红丫痴笑,捧脸支在床边,圆圆脸蛋上深出两个小酒涡。
“楼…我不吃甜吗?”方樱不懂楼回怜的口味,她最爱吃甜。
“小时候喜欢吃的,后来就不喜欢了。”红丫有些落寞。
方樱干笑两声,赶忙把一个蜜饯塞进红丫嘴里,怕再说下去自己会露馅,立马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他们说大婚,是谁要大婚啊,为何我不能出门?”
红丫怔愣,面上只剩诧异:“小姐,你怎么连自己的婚约都不记得了?”
“我自己……咳。”蜜饯呛在方樱喉里,咳红了脸:“我的婚约?”
“小姐,别吓奴婢呀!”红丫紧拍她背,到来杯茶:“您再不喜这门亲也得想开啊,您可记得曾与老爷隐隐提过一次想退婚,便被罚抄了三日道德经,禁足一月?”
“楼老头为何如此刻薄?!”方樱心中万般疑惑,却是这句先脱口而出。
“小姐,可不敢这样称呼老爷。”红丫递上茶水。
“哎呀,反正我就是忘了,他为何非要我嫁人。”方樱胸闷,接过茶杯。
这会儿故事大差不差在她心中拼凑出来,楼回怜不喜楼家为她安排的未婚夫,与自个儿心悦的戏郎私奔,路上意外溺水。
“为何?”红丫思索着:“许是因为老爷和程国公旧交甚笃,国公在世时大人们便定下了您与程大公子的娃娃亲,楼氏向来以仁义礼信为训,老爷大概不愿破了信字。”
“噗。”一口茶水猝不及防喷出。
方樱不是故意在红丫面前失态,只是入耳之事过份离谱。
程国公……
京中姓程的国公仅有一位,听闻功勋满身,早年间战死沙场,膝下儿女三位,长子名为程长弦。
程大公子……
那不就是程长弦!
“嗝——”千言万语,噎成方樱口中长长的嗝。
“是茶水太烫了吗?”红丫关切询问。
“啊?昂。”方樱眼看着红丫口型在动,却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眼中没了光。
作孽啊。
真是作了天大的孽。
仔细想来,这世间她憎恨的人细数不清,若列成长队,程长弦大概只能站最后一排。毕竟她是阴沟里的老鼠,人家是光明下的猫,即便对她穷追不舍,也算天经地义。
可最后这人偏要诬她一桩劫皇银,这让方樱有些瞧不上程长弦。
一万两?看不起谁呢,她又不是没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