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不像观音呐,”方樱收起脂罐:“反正能糊弄过人就行。”
阿忍冷冷起身:“你倒是像猴。”
方樱白他一眼。
阿忍镜子也不照,朝门前去。方樱俯身,侧在门边。
“放我出去。”
“阿忍,你可别为难咱们。”
“我已上好妆,要上台。”
“当真?”
打手闻言语气稍好,开锁声窸窣一阵。门开。
“这妆确实上的好,你早答应不就行了,也不用咱们在这陪你耗着。”打手懒懒让开:“请吧,头牌大人,赶紧上后台备着。”
阿忍瞄方樱一眼,方樱点头。
他迈出门去,两个打手跟在他身后。
过道中,一群要上台的戏郎成群路过妆房前,最后头多了个矮些的身影,扮相是猴妖,却穿菩萨的戏服。
“小兄弟,你扮猴妖,怎么穿观音衣,这般胡闹会砸场子。”身边的戏郎打趣方樱。
“啊。”方樱装才发现似的:“我出来的急,穿混了。”
戏郎笑她:“菩萨是天上的神仙,普渡众生的。猴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妖精,还闹过天庭,这你都能弄混。”
“多谢小哥儿提醒。”方樱局促笑笑:“我一会就去换了。”
她跟着人群一路混走。楼中风月华色,到处是笙歌男女,布景装饰贵逸非凡。
时不时,身边路过几个打手,方樱察觉这楼中打手渐渐多了起来,窃窃私语着,视线左寻右寻,她赶忙低下头,随戏郎们入后台。
后台一副匆忙景象,众人有的带冠,有的上妆。阿忍正生无可恋站在椅前,两个小役为他梳发。
“扮猴的。”身后有小役叫,拍方樱的肩:“你一个猴怎么穿人家观音的衣裳,快换去。”
“是是是。”方樱卑微道歉,往后退着,后背撞上一人。
“他穿了我的戏服,我与他换。”阿忍径直拉走她,两人躲进暗角。
“你手腕细的不像男人。”他低声:“你是女子。”
方樱并不打算否认:“哪又如何?能救你走就行。”
阿忍不再多说什么。
方樱悄然观察周围动向,打手大量分布在楼中各处,后门倒是有机会突破。
“吃鸡吗?”她突然从戏服下摸出油袋,悠悠拆开。
“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心吃?”
“咋没有。”方樱把鸡腿塞进嘴里:“不管发生何事,都得填饱肚子才行,就算死到临头也不当饿死鬼。”
再说了,吃饱饭,才有力气打架。
看这小厮吃的两腮鼓鼓,程长弦无奈,撩开幕帘一缝。帘后,几层客人已经坐满台下,陈头家在客座上到处敬酒,讨好的嘴脸像换了张皮。
在座面熟之人不少,程长弦仅一眼扫去,便瞧见几位皇商夫人,尚书女儿,甚至还有官家子弟郎。
不过其中最打眼的,便属二楼上房饮茶的女子。她手边坐着一个浅衣的蒙面男子,看不见脸,只见一双棕眸。
她椅后婢子簇拥,一身大红,笑意盈盈。
嫡公主元夕,程长弦认出。
他虽与夷湛交好,却与元夕交集不多。嫡公主乖浪张杨之名早已传遍民间朝野,程长弦从前并不多关注。毕竟公主喜纳面首不触及哪条律法,夷湛再对他吐诉不满,那也是别人的家事。
可关于阿忍的那场梦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梦里元夕私杀无辜马夫,更自言勾结刑部姬亦池。
残杀平民,结党营私。不过勾手间,已有两桩罪行显于水面。
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