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8日下午五点多,武葑和薛荔正在西安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的二楼餐厅里吃晚餐。
餐厅里开着空调,热气腾腾的。
气氛也很热闹,因为几乎所有的餐桌都坐了客人。
年关将近,酒店生意兴隆。
这是经济快速发展中的城市的一个缩影。
人们赶上了这个时代,兜里都能存下一些钱来。
挣钱就是为了消费的,要不然挣钱干什么呢?
人们的消费观念已经改变。除了必需的家庭开支之外,吃喝玩乐正逐渐成为人们的生活乐趣。
当然,很多人也没有忘记学习,充实和提高自己。
武葑和薛荔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都默默望着窗外。他们的安静和大厅里的喧闹格格不入。
窗外的天阴冷阴冷的,像要下雪了。
薛荔的心情一如窗外的天色,又像她身上穿着的紫灰色的毛衣,暗淡消沉。
武葑穿着棕色的毛衣,他的心情要比薛荔稍微轻松一些。
毛衣的款式是一样的。这是前几天他们一起买的情侣装——确切地说,是薛荔逼着武葑买的。这也是他们俩认识九年以来买的唯一的情侣装——在这样的场合,第一次穿着,以作纪念。
纪念他们的离别。
两个小时以后,武葑将踏上东去的列车,回他的家乡去。然后,他就在那边安家落户了——确切地说只是安家,因为当年为了拆迁,他早就把户口转回去了。
安家等于彻底断了薛荔的念想。
她爱他。
她爱了他八年多,她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薛荔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难受,于是她扭头看着武葑。
武葑仍“专注”于窗外的灰蒙和阴冷。
薛荔俊俏的脸扭动了一下,她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
她了解他,把他逼急了,他就会躲进他的“象牙塔”,一句话不说,直到离开。
时间在一秒一分地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把心一横,既然开了口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局面,那就索性把话说出来;现在不开口,她可能就没有面对面的机会去问清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于是她轻声问他道:“你打算一晚上都这样沉默不语,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吗?”
她的话虽然是在数落他,但她的语气并不冲,她不舍得那样对他。
武葑其实并没有心思观看窗外的风景,他只是在逃避。他怕薛荔情绪失控,而他又安慰不好她;他也怕自己因为心疼她而心软,以至于走不了了——即使走了,他心里也不踏实。所以他佯装看风景且保持着沉默,他只能想到这么个办法。
现在薛荔打破了沉默,他不得不应对了。
他扭头看了薛荔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移向较远的餐厅门口。他假装自然地看着,看看有没有服务员送菜过来。
他心虚,他不敢跟薛荔对视。他害怕她的眼泪——她的眼睛很美,像荔枝一样又圆又大,里面应该洋溢着笑容,而不是眼泪。
薛荔见武葑不吭声,继续轻声“埋怨”道:“你都要走了,就不能和我说点什么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青梅竹马’。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可你的心思,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类似的话,她这么多年来对武葑说过很多,但武葑只是一味地敷衍她,从来不解释清楚。如今分离在即,她不能再糊里糊涂下去了。
她需要一个答案。
武葑听了薛荔的话,只得把目光又移了回来。
这下四目相对,他想躲也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