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这块徒有其表的橡皮为什么在自己的笔袋里留了这么久，也不明白天上院佑希为什么单独要给她一块橡皮。淡粉色的樱花图案被埋在不算完全透明的橡皮块中间，重海盯着中间那些切的细小的、代表着花蕊的金箔。
两个问题她都想不清楚。而且如果不去冰帝的话，也许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天上院佑希了。
“天上院同学，”台上的小野先生点到了她的名字，教鞭啪啪地敲了敲黑板，“麻烦你来回答一下。”
回答问题仍然需要站起，物理老师小野是个严肃的人。重海两手撑着桌子，带着稀稀拉拉的椅脚拖过地板的声音站了起来。
小野先生的教鞭在黑板上虚虚画了一圈，提醒走神的重海问题的位置。
提醒了也没有用，几乎好几天都没听进去课的重海连黑板上的物理量符号都不知道是什么。
重海长长久久地沉默，看着黑板上公式左侧那个圆圆的大写C。低头快速翻书来补救太狼狈难看了，重海宁愿这么梗着脖子站着。
“这是比热容，计算结果是8乘10的三次方焦耳每千克摄氏度，”小野先生终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教鞭金属的尖端敲打着那个被写得大而圆润的C，他推眼镜看了一会还在神游天外的重海：“你坐下吧。”
坐下的动作比起来的时候利索多了，基本没有动静。
胳膊下压着的物理书干干净净，三四堂课的走神使得书上一点笔迹都没有。坐下的重海把物理书竖起来随意翻了几页，已经连续十几页没有笔记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又趴回了桌子上。像这样下去，她连青学的课能不能成功结掉都成问题了，遑论冰帝的入学考试。
——图书馆或者补习班，眼前似乎只剩这两条路可走了。
剩下的时间里，重海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因而难捱的工作日下午在头脑的专注之下也很快地翻过去了。
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和社团活动开始之间的时间长达四十五分钟，往往也是教室内最吵闹的时刻。重海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坐在座位上玩着包上的小猫挂饰。
“今天也要好好锻炼哦大家！”高桥美菜招呼着教室里的人去操场集合，她啪得合十自己的双手：“合格率百分之八十的目标就拜托各位了！”
人群零零散散地开始离开，重海也挎上自己的书包。站起的时候回头看，果然海堂还在坐着等她。
视线只对上了一秒多，就以海堂的率先低头收场。
重海向他走了过去，停在他座位前的时候，手指状似无意地搭在了海堂的桌边。海堂忍不住去看，重海用力的指甲边缘微微发白。
“是在这里，”重海颜色浅淡的嘴唇一开一合，“还是去保健室？”
她的话没有说全，而且说得令人浮想联翩。海堂不敢想她是不是故意的，集中精力在思考两个选项的取舍上面。
“……就在教室吧。”海堂几乎把半个急救箱的东西都带了过来，已经没什么去保健室的必要了。
他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坐，起身拖了旁边的空椅子。重海也没有推脱，双手压着裙边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她便感觉到了座位上那股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陌生的温度毫不自知地贴着她的腿根，重海低头用指节碰了碰上唇。
很奇妙，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们做出了类似间接接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