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无措快步跟在我们后面,他也很恼火,自己堂堂军师,为什么总是要像个接待员似的跟着这个术士转,南硕给的理由是他跟烬夜吃过饭,没有人比他更亲近这个术士。
亲近个屁,谁不知道那是逢场作戏,真是老混蛋一个。韩无措心中恨恨,这个术士的凶名早已传遍全国,眼下,他一边要受着电话里南硕的催促,一边顶着身边这个恶魔的杀意,真是两头不讨好。
必经之路上有不少侍卫,所有人一看清我的脸,便赶紧低下头,无一人敢与我对视,这一幕令我心中冷笑。
多滑稽,多讽刺,自己造孽,又怕孽上己身。
熟门熟路地来到天淇门前,韩无措还想跟进去,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滚”,他也不敢吱声,当即麻溜地远离了这里。
他相信有锁魂印在,绝不会节外生枝。况且最大头的剿灭工作业已完成,这个术士也不会想不开在最后关头乱来。
轻叩三声房门,我深吸一口气,一推而入。
就像我一个多月来每日幻想的那样,他就站在房间里,看着我,身影乖巧又孤单。
见真的是我,天淇唤了声“师父”,带着些哭腔,一个箭步冲过来,却又克制地停在我面前半步远处,捉起我一只手细细打量,我也不多言,只温柔地看着他。
片刻后,我见他低垂的眼角有些泛红,知道定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依靠碎片之力复生的血肉比原先的肤色白得多,就连身上那些陈年旧伤都一并消去了。抿了抿嘴,我抽回手,直接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
见状,本来站在肩头的苍蓝自觉地飞去茶几上,忽然就对果盘里再普通不过的葡萄产生了浓烈兴趣。
“我回来接你了。哭什么,该高兴才是。”我靠在他的耳边柔声说道,劫后余生与久别重逢的滋味原来并没有别人口中那么幸福,反倒如此令人心疼。
天淇埋在我的颈窝,我感到潮湿的液体浸润了衣物:“师父……你刚受过伤,很严重,对不对?我看得见。”
我苦笑,不愧是明澈之瞳,果然瞒不过他。这小子,有时候眼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揉了揉他的细软的头发,手感一如既往的好,我轻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来吧,先干正事,别让你末心叔叔等久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一声不吭的大活人,顿时满脸通红地松开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退到一边。
末心只是温和地笑,不带一丝嘲笑,少年脸皮薄嘛,他可以理解:“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有个朋友也总是哭,但他本质还是很坚强的,我相信你也一样哦。”
他也没去故意逗天淇,权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反手拉了拉门把确认了已经关好,又走到远离房门的墙边,压低了声音道:“过来,我给你把锁魂印解开,马上你就能自由了。”
南硕有些不安,同时也有些激动,今夜的一切他都已布置妥当,只等那术士进套。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拥有第二个为他效命的强大术士,就像犬儒那样。想起犬儒他就感到几分头疼,也不知道他被关在牢里那么久,究竟反省了没有。
此刻,无君侯站在他的身后——这原本是犬儒的位置——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不时看看手里的符纸,这是术法锁魂印的载体,也即将成为南洋团一统南国的基石。
如果能够成功,他这个术士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能摇身一变,变成南国的开国功臣,而且有锁魂印把自己和烬夜的徒弟绑死,南硕就算当了君王也得敬他三分。
到时候,权力金钱女人,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大厅门外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