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坐在大堂的茶几边,三张沙发围着茶几,空的一侧对着大门——祁然也正对着大门。
另外还有五人分坐在两侧,面貌年龄各异,但无一不是脸色沉重,时而两两私语,眼珠斜斜地向祁然那方一滑,却连一秒也不愿多停,又急急转回去,抬手掩着脸与身边同座人窃窃。
南盟激进派在着手散布谣言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天,而祁然就是他们给出的答案。
“那些问题该怎么回答你都记住了吗?等会儿在调查员面前说话自然点,不要一直垮着你那驴脸!”
一个女人蹙着眉看向祁然,眼神里尽是不加掩饰的嫌恶,祁然连连点头,努力揣摩着对方所希望的表情:“都记住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另一个男人也冷着脸,训斥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别以为在无沙进过十二席就以为自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你永远都是低等种——还把我盯着干什么?”
女人还想接着说什么,忽见其他人都齐齐闭了嘴,转头一看,两个人正在侍从的带领下从大门进来,各自手上拿着一块记录用的设备。
在场的人都站起身,刚刚还面色阴沉的男子瞬间换上笑脸,率先迎上去向为首的调查员握手寒暄,连作为助理的天淇也受到了热情到浮夸的夸赞。那男子将在座的几人挨个介绍了一遍,最后才说到祁然的名字。
调查员并未受他那些浮夸辞调影响,他是个久经沙场的中年职员,与南国人打过不少交道,很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个调性。眼看男子还想继续夸夸其谈,当即打断了他:“行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他就是你们最后查出来的嫌疑人吗?”
天淇看向祁然,后者也回以一个眼神,但也只是一瞬便自然地撇过。祁然看着调查员,语气带着几分畏惧,咬字清晰:“是我散出的谣言,我认罪。”
周围的南盟成员都看着他,环境安静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老练的调查员的眼神好似能看穿他心底,但祁然也只能硬着头皮把罪犯的身份表演好,哪怕这件事跟他没有一分钱关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调查员示意天淇把设备打开,准备记录口供。
一圈人注视着祁然的目光都带着威胁之意,但祁然自始至终都抱持着最高的忠诚,从未想过要胡言:“您或许应该了解南国的等级制度,是的,我是低等种,自幼以来一直受着所有人的白眼,加之我的母亲是红花会的资源之一,她被卖掉后,连其他的低等种也能欺负我。”
天淇的记录工作只需把录音键打开即可,并不需要文字——他也看不见屏幕上的键盘——他全程都在仔细听祁然的细微语调起伏,可以判断,无论他刚才这段话的内容有几分真假,至少那份悲哀的情感尚且掺着真实。
“讲重点,我不是来听你诉苦的。”调查员用笔敲了敲设备边缘,出言提醒。
祁然顿了顿,话题转变得十分平和:“我散布谣言,就是为了挑起西盟与净天的战争。有冲突才有机会,我明明有一身实力,凭什么要一直当个低等种?我不服!我要术士界乱起来!这样才有机会彻底翻身!”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那双掩在长长刘海下的眸子愈发阴暗,说到最后,竟突然抬手向调查员打出一招!
这一招真是叫人意外,周围几个南盟成员连忙出手制服祁然,说时迟那时快,在异变突发的刹那,天淇一划指间打开裂隙,让祁然那招落入虚空,而这个动作甚至没让他的行动延缓哪怕一瞬,他抢在南盟众人之前将暴起的祁然撞到一旁,也让南盟众人的招式纷纷落了空。
“您没事吧?”
男子的地位似乎比其他人都高,此刻还是他快步来关心调查员。
中年调查员只是被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