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进门后连忙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声音温润至极, “小野,小野,快给我瞧瞧,伤着哪里没有?”
徐稚棠转首相顾,眼圈霎时间红了,“嘟嘟。”
嘟嘟是前世让她最痛心的人,当时皇帝派嘟嘟和她大堂兄同下江南催收盐税,盐户不堪连年赋税加重,民乱暴动。嘟嘟为掩护她大堂兄安全回到京师,坐在她大堂兄官轿中被暴民擒获,死状惨烈。嘟嘟的尸身运回京师时,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枚带血的珠花,因为嘟嘟出发前,她的布娃娃头上的珠花旧了,江南有一家店卖这样的珠花,嘟嘟说给她全买回来。
胡自芳看徐稚棠掉眼泪,跟着眼酸,抹了把自己湿润的眼睛,转身吩咐后面跟着的两个厂卫立刻缉拿刘千户、刘公子,顺便去抄抄刘丽妃的娘家安康伯府。
京师官宦贵族,有几家是真正里头外头都干净的。
随便捅出他刘家几条罪名,都能让陛下下旨诛他刘家九族。
为逗徐稚棠开心,胡自芳从身后变出一串璎珞来,比徐稚棠平时佩戴的璎珞小好几圈。
“小野,这是好东西,你不是最宝贝自己的娃娃吗?我看这璎珞,娃娃戴正合适,特地买给你娃娃的。”
跟在胡自芳身旁的太监小五道∶“我们督主不好意思说,这不是他买的,是他自己精心挑的珠子,按着市面上卖的花样,拆了又串,串了又拆,才得这么一条看得过眼的璎珞。”
徐稚棠破涕为笑,用帕子好好包紧那条璎珞,“嘟嘟的手巧,比我姐姐打的璎珞还好看。”
胡自芳听了夸奖,不好意思地挠头傻乐,瞥见西墙下的小春,狠狠瞪了他一眼。
“夏小春,你个没用的东西,带了锦衣卫,还能把小野委屈成这样。这些狗杂碎,我得去司礼监回老祖宗,把他们一个个全打杀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又见东墙下站着的张钤,胡自芳的眉头耸得更高了,问身旁的小五,“这个人几时关进这间刑房来的?”
小五附在胡自芳耳边道∶“督主,您忘了,她姐姐是那个悔您婚约的张姑娘。我和孙千户去他们家闹,想替您出口气,他老子识趣,说把这小子送进刀子房,阉了后给督主您当干儿子。”
“小五,你这事做得真不地道。”一直凑头到胡自芳跟前的徐稚棠道。
胡自芳拍了一下小五的脑袋,这小子害他在徐稚棠面前跌脸,嘟囔了一句“自作主张”。
他从钱袋里拈出两锭金元宝,走过去塞到张钤手中,“赔你的,是我手下人做错了事。”
张钤展开手心,两锭金元宝掉到地上,滚回到胡自芳脚边。
小五急了,骂道∶“姓张的,别给脸不要脸。”
小春为了巴结胡自芳,也跟着骂道∶“小野鸡,你家那糕饼铺子干三年,也挣不出这两锭黄金来,我说做人别太贪心了。”他听见徐稚棠喊张钤“张稚奴”,稚奴就是小野鸡的意思。
张钤不为所动,冷眼观身前的胡自芳,“你的钱不干净。”
“这是去年嘟嘟从素京镇守太监的任上调回来,陛下赞许他差事当得好赏的金子,干净得很。”徐稚棠捡起那两锭金元宝,吹去上面的泥尘,用手帕擦拭了好几遍。
她准备递还给张钤时,胡自芳握住了徐稚棠的手,“小野,别给他,他们读书人看我们这些阉贼哪哪都脏。”
“小五,去吴阁老家递话,他的好学生在这里,不必再找了。”胡自芳怒气冲冲,牵起徐稚棠的衣袖出刑房。
徐稚棠听到身后响起鞭声,正要回首,却听胡自芳道∶“我手下人有轻重,打出来的伤是给吴阁老看的。张钤他老子收了怀橘书院几名学生一笔钱,他们想张钤赶不上今年的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