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纯又不傻,萧家、胡家哪家她能得罪,她当然清楚了。
“萧宝鸾,我偏不遂你的意,我一骂你,你回家向你父兄告状,你父兄上朝时抓着我父兄参,我父兄回家又得数落我。胡云襄她不一样,父兄一个比一个无用,就算她进宫向太子殿下告状,太子殿下也护着我,不会护她这种卑贱之人。”
徐稚棠听后,真想点醒沈纯。胡云襄好歹是太子的白月光,沈纯欺负胡云襄的账,等太子登基后他们沈家是要还的。
徐稚棠将沈纯半拖半扯地拉到她寝室内,打开衣橱找出一条马面裙让沈纯换上。
趁沈纯换下湿裙子的空当,徐稚棠站在屏风外道∶“人分三六九等不错,沈姐姐你祖母可与你说过,风水轮流转,如今富贵的不一定长久富贵,如今落魄的也不一定一直落魄。沈姐姐,你祖母的势力眼你没学到精髓。”
屏风后的人影停止动作,沈纯听徐稚棠这样老成的口气,一时愣住了。
回过神后,沈纯带着哭腔道∶“可你表姐欺负我,母亲不准我与你表姐起口角。母亲常夸你是懂扮猪吃虎的聪明小女郎,我一直不信,但你刚刚同我讲那番话,我不得不信。我不明白,你是堂堂魏国公世子嫡女,与我一般金尊玉贵的人儿,干嘛要学庶女那套藏拙扮痴的功夫?”
徐稚棠歪了身子,探出脑袋与屏风后的沈纯对视。
“锋芒毕露招人嫉恨,这是为人处世之道,无关嫡庶。我表姐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你太看重身份贵贱了。在我眼中,宝鸾、宝鹂、宝鹊三个表姐是一样好的,你要肯改自己的势力眼,我也跟你一起顽,把你当作我的表姐也不是不可。自卑者才时时刻刻将身份二字写在脸上,你当真蠢笨如猪,拿胡云襄出气管什么用,还骂她卑贱,胡家好歹是太子殿下外祖家,岂不将太子殿下一道骂进去了。”
“我确实糊涂,本就看不惯胡云襄每回在太子殿下面前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就像条摇尾巴的小狗,我一瞧她就讨厌。”沈纯系好了裙带,她心眼子不算坏,喜怒哀乐全写脸上,容易被人当枪使。徐稚棠当她是不折不扣的笨蛋美人。
徐稚棠牵起沈纯的手回到茶桌边,对正安抚胡云襄的萧宝鸾道:“表姐,沈姐姐有话同你说。”
沈纯接住徐稚棠递给她的鼓励的眼神,依次向萧宝鸾、萧宝鹂、萧宝鹊福身道∶“此前常与三位妹妹闹得不愉快,我性格如此,总怕别人不肯高看我,现在醒悟了,太强势了更显得我自卑,还不如几位妹妹活得自在。”
沈纯话说到这分上,已经很不容易了,萧家三姐妹赶紧给她找台阶下,挨个回过礼后,拉着沈纯的手姐姐妹妹亲热叫了一番。
胡云襄也得到了沈纯的赔礼道歉。
徐稚棠觉得手心有点痒,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感觉掌心的生命线长了一点点。
她调和了一场矛盾,算是积德吧。
姑娘们离开后,柳叶收拾茶桌,她提醒徐稚棠学斫琴的时间到了。
徐稚棠抱起工具箱往明月楼跑,刚跑出院门,撞见等候在此处的吴萱。
吴萱的脸颊泛红,红到了脖子处。她羞涩地说∶“棠娘,可不可以……”话说到一半,羞答答低下头去。
徐稚棠不解,怕上张钤的课迟到,指着自己怀里的工具箱道∶“我还有课,若不是顶顶要紧的事,姐姐还是等我下课回来再说。”说完就要跑起来。
吴萱扯住了徐稚棠的团衫下摆,“我能同你一起上张钤的课吗?我也想学斫琴,可怕他嫌我愚笨,不肯教我。”
原来是为这个事扭扭捏捏这么久,徐稚棠大概猜出吴萱的小女儿心思八九分,她回身抓住吴萱的手,开玩笑道∶“这么巧的一双手,再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