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为天家分忧。天家需要徐家女为储君妃、来日担当中宫皇后之责,你姐姐死了,徐家统共两位姑娘,除非你在你姐姐病逝前嫁人,你也知有这条路可选,前世你不选,怪得我这册封使吗?”
此言一出,不由得徐稚棠怒火烧心,他将自己的错处几乎撇得一干二净,太不要脸了。
“张钤,你别避重就轻,前世太医院里有一名沈姓太医,他为我姐姐安过胎,这位沈太医曾质疑姐姐生的小白的出生月份,第二日他奉旨到你府上看诊,死在你府中舞姬床榻之上。小白根本就不是我姐姐的血脉,你在我与太子完婚前灭沈太医的口,不是对我的算计?”
张钤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向徐稚棠。转念一想,前世的事,现在又还未发生,徐小野空口无凭。
他暗自长吁一口气。
“你说我算计你,那前世坤宁宫十年,我在朝堂上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全抹杀了吗?你不想弘正帝碰你身子,我帮你笼络心腹太医伪造病案。你要你干爷爷继续掌司礼监的权,我帮你除去内廷其他权阉。你与湘王私相授受几次被弘正帝的密探察觉,我帮你斩草除根。”张钤哽咽住了,“娘娘,做人要凭良心,臣从无半分害你之心,对娘娘诸事有求必应。就是算计,也是为了娘娘好,才算计娘娘的。”
徐稚棠被张钤这番话说服了。
张钤算计过她,她也算计过张钤,甚至差点置张钤于死地,张钤也没和她计较。
前世坤宁宫那十年,日日风刀霜剑相逼,是张钤默默护她,他也未向她讨要过什么恩赏。
为了缓和房中凝重的气氛,徐稚棠主动示好,捏起打湿的巾帕,去握砂锅微烫的把柄。
倒出一碗温温的药,深褐色的药汁一看就难以入口。
她捧着药碗坐到临窗的矮榻上,将药碗放在小圆桌上,“我爷爷常念叨我是个小没良心的,你待我甚好,我不气你了。你过来喝药,等身子痊愈,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告诉我,我亲自买来给你吃。”
张钤坐在她对面,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眉头一直是舒展的,这药好似不算太苦。
“这些日子你送与我吃的点心便很好。”
“其实……那是吴三娘子做的。”徐稚棠指向药碗,“这药,也是吴三娘子熬的。你之前同我讲,要给你那第一世的妻这辈子觅个如意郎君。我猜,你一直拒绝吴三娘子对你的好意,是因为她就是你那第一世的妻,是与不是?”
“是。”张钤毫不犹豫地应下,怕她勘破真相。
徐稚棠转首望向窗外的池塘,凫水鸳鸯成双成对、交颈缠绵,彩羽在日光映照下格外漂亮,是那种荡漾人心神的美。
“彼此心意想通,如意如意,如的不就是这个意吗?你一厢情愿地将吴三娘子推给别人,对你们三人都不公,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如意的。”
“我盼她好,跟着我,要苦上一辈子。她嫁与旁人,总有苦尽甘来的一日。”张钤眼眶发酸,垂首不敢直视她的侧颜。
“你以为给了她天底下最好的姻缘,实则她穿上凤冠霞帔那一息,已然心如死灰将自己埋了,剩下的年月,不过一副活死人躯壳,苟延残喘直到骨枯肉腐,一世意难平罢了。”
徐稚棠说得轻描淡写。
对张钤而言,字字泣血,句句剜心。
*
柳叶来时,除了手提的药箱和身负的琴囊,还带来一桩消息。
明月楼散学后,女郎们去郊野的玉湖泛舟,其中一艘画舫着火,承恩侯沈家的姑娘沈纯不敢跳船,被人救下时全身烧伤,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了。
张钤在旁专心修琴,对徐稚棠与柳叶的对话并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