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诸伏景光问她。
明明还是很平常一样的温然柔和,可不知为什么竟让她感觉到了乍暖还寒时,复苏的春暖不过是为了迎接更凛冽的寒冬。
“算上今天这次,我和这个人一共才见过两面。”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够有说服力,连忙补充道,“而且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只说了让我把这个交给诸……。”险些就要把他的名字喊出来了。
“嗯?”
“……住在一起的那位先生。”
平静地目光几乎要将她完全看穿,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常,只能硬着头皮迎上那道带了几分审视的视线,小心脏扑通扑通,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几秒,又或是很久,就在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败下阵来的时候,他笑了起来问她,“那个人难道不认识我吗?”
“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又会要你把这种东西交给我,倘若认识的话,为什么又叫不出我的名字,如果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我有必要怀疑。”玉色薄凉的指尖把玩着那枚小而薄的芯片,只要稍稍一用力,顷刻间,就可以叫它碎裂。
他的怀疑是在指那个人,还是在指她?
静默了许久,毛利兰才弱弱地吐出来一句,“可能是她忘了吧。”
“……你信吗?”
她当然不信了。
但——
“这就和我们到现在为止都记不住她长什么样子是一个道理,还是说,房东先生你其实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这就有点儿试探的意思了,同时也在逼迫他不得不主动承认她那个荒唐的说法。
诸伏景光蓦地笑了,没有接这句话,随手将那枚芯片放进了口袋里,“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都还是要谢谢你,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
不提她都要忘了,“今天在酒吧发生的事也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如果一早就有计划,那我至少会告诉你在某一环节该怎么做,而不是完全依靠你个人的随机应变和运气,现在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诸伏景光愉快地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真的不是故意和我走散的。”就算心里已经明确了答案,但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很在意。
“如果我真的需要甩开你,那又何必还要带你一起去呢?”这样的反问推敲,比直接说上一百遍的否认答案,还要更加让她心安。
巨石落地的感觉真好,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诸伏景光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她,靠站在一旁书柜前的毛利兰迟疑着往前迈出了一步,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这是……?”
在他的授意下,按下了开机键,隔了许久,漆黑的屏幕上提示了电量过低几个字符之后,又重新关上机了,怔怔地盯着再度黑下去的屏幕,心中五味杂陈。
“我愿意在合理的范围内,给予你对我最大的信任。”
轻轻一句话,重重击落在了柔软的心上,一如这沉甸甸的手机,明明没多重,可在她这里偏偏就是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