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他们的牙齿染上了一层银白。
卡琪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出去,然后在外面独坐了一晚,她不知道那对父母有没有发现是她,但那个地方她再也不敢回去了。她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间门锁还算完好的屋子,之后的生活也总算有了那一丁点安全感。
“以后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看着新房间,十岁的卡琪在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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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卡琪拎着一个旧塑料袋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里面装着一些刚领到的救济物资。近几年,临时政府已经在大多数难民居住的城镇建立了救济发放站点,凭借无犯罪证明的身份,每天可以在这里领取到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水,也只能是拮据度日。
水的颜色有些混浊,临时政府宣称他们已经将辐射量净化到可以饮用的标准,可饮用的标准是什么谁又知道呢?卡琪穿过萧条的街道,径直来到一栋破旧的小楼门口,打开门,顿时一股说不出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廊里堆放着一些生锈的医疗器材,隐约可以听到呻吟和痛苦声从各个房间传来,夹杂着嘈杂的争吵声在其中。一个穿白色大褂的男人拦住卡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今天把钱带来了吗?”
“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卡琪攥紧了塑料袋小声说,“不过,我还有一点酒。”
“酒?”
男人一听到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哪里?”
“在这里,不过就只有不到半瓶了……”卡琪还没说完,男人一把抓住她手中的塑料袋,从里面抢过来酒瓶。他粗暴的动作让卡琪差点摔倒,也让救济的食物和水掉在地上。
男人却没有理会她,扭开酒瓶仰头喝了起来。卡琪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将食物和水捡起来收好。
“妈的,就这么点。”男人喝完觉得不过瘾,踢了卡琪一脚,然后用力把酒瓶子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让各个病房突然安静了。
卡琪没有哭,这不是她第一次跟这个男人打交道,也不是第一天看清他的面目。
“下次要是再不把钱拿来,我就不管你弟弟的死活了,让他自生自灭吧!”说着,白大褂男人话锋一转,盯着卡琪的身体上下打量着,露出一种意图路人皆知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是瘦了点,不过已经开始长大了……”
卡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朝病房里面走去。
紧接着,她感到背后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最里面那间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这里原本是放置废弃杂物的房间,在一堆医疗垃圾中只有一张病床。
“姐姐……是你吗?”病房里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卡琪简单整理了衣服,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她坐在病床的一角,把食物和水在桌子上摆好。今天的难民救济有面包,难得还有一小块切开的苹果,卡琪没舍得吃,现在已经氧化变色了。
如果以后每天都这么好,他应该会康复的更快吧?
病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身上绝大部分地方已经缠上了布条,有些已经被干涸的血液染黑。
男孩对卡琪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担心,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凑出钱来,给你治好的。”
卡琪一边简单打理着床单,尽量不去看男孩的眼睛。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男孩的脸和身上也只是布满了红斑,并没有恶化到现在的样子。
可是当他把手中的面包掰开一半递给卡琪的那一刻,她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血缘。男孩眼中的单纯,如出一辙。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