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贞洁观念已经异常严苛。而且……而且怜姐儿不是“人”,她是“瘦马”,是“商品”。
商品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利,她的身体并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将来买下的人。她不能决定自己做不做残疾人(缠足),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跟人发生关系。
哪怕她还有自己的意识。
他想……江重涵抿紧了嘴唇,不忍和不赞同,清清楚楚地映在脸上。
胖妇人冷笑:“呵,好个重情重义的郎君啊!只可惜,婊|子无情!你当她是个甚么好东西么?你可瞧瞧我是甚么下场!”
她叉腰指着怜姐儿骂道:“当年我三两银子买的她,十几年好茶好饭养着,琴棋书画教着,舍不得打一下。指望她报答时,她可好,让我赔了个血本无归!”
“妈妈这话说得没道理!”怜姐儿的身体已经撑不住跪,瘫坐在地上,双手苦苦支撑着,说话声音也弱,但反驳铿锵有力。
“我是不曾被梳笼,但从十二岁起一手琵琶徽州城里哪个不知?哪次宴请我没去?得了奖赏,无论尺头还是银钱,我可留过一分一毫?不是全都给了你么?或一钱、或三钱,一月下来光是银子你也有十余两,一年我为你赚的可下过百金?我住你家十年,便是一年花你三十两银子,这四年来,我也已还清了!”
胖妇人没料到她小小年纪,心里自有算盘,登时呸了一句:“养育之恩比天大,哪有还清之日?”
“行院人家,说甚么恩啊情啊,着实可笑!”怜姐儿也冷笑:“养育?当我不记得?你路过我家,见我年幼貌美,便打晕我带走,害我骨肉分离。你拐来的我,预备卖的,我同你是商家与货物,并无养育之恩!我出身良籍,宁可清清白白地饿死,也不愿遭你毒手,沦为奴籍,更须卖笑!若不是想着逃走寻找父母,早一头撞死了!”
“你——”胖妇人扬手又想扇她耳光,江重涵忽然说:“你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可不像‘什么舍不得打一下’。”
胖妇人的动作一顿,又一个好奇的声音问:“为甚么不留着这姐儿?没了清白不是也能接客么?”
原来那药铺的伙计送完药没走,还在看热闹呢,他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半懂不懂地问。
胖妇人嘴唇微动又抿住,眼珠一转,说:“我养的都是干干净净的瘦马,可不是做暗门子的。但小哥这话说得不错,这贱|货虽已破身,可琴棋书画、琵琶箫筝,无一不精。就说这脸蛋、这身姿,买回去当小妾也值当,若是接客,大小也是颖安县花魁哩!”
“这雌儿确实不错。”一个裹着青头巾的男人笑嘻嘻地说:“这位妈妈,开个价?”
胖妇人极力忍住眼色,傲踞道:“我先前经手的买卖,那雌儿本是花魁,梳笼即被千户大人七百两买回家。当了三年小妾,因大娘子容不下,转买入同知府中,还值了三百两银子哩!”
青头巾男人撇嘴:“咱行院人家又不是老爷府上,休说这等鬼话。”
胖妇人做出个心痛的表情,咬咬牙说:“一百两!不能少了!有这张脸在,这雌儿不愁没客人。”
青头巾男人似有意动,却听周氏身后拿棍的仆妇忽然道:“你这乐户可别瞎眼!你当方才为何绑住她手脚?”
胖妇人瞬间转头过去,狠狠地盯着说话的仆妇。
那仆妇摸着手背上的伤口,不咸不淡地说:“你当是这贱婢好相与的?老娘在伯府中处置过的丫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有她这般力气?你当麻药不值钱么?这贱婢学过武功,我们几次拿不住,才下了血本又绑住了才得手。就这般,她一醒来便闹天闹地,险些儿把房间砸了!你想她接客?你有几个院子够她砸?左右她已没了清白,做不回姑娘,信不信你将她与孤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