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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思宁从班主任那里成功地要到了今天不上晚自习提前回家的许可。七点，她坐在准时出发的高铁上，注视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火车很快把那片她熟悉的土地留在了身后，她低头给爸爸妈妈发了消息：很久没和霏霏一起聊天了，今天晚上我住霏霏家。
程爸爸和程妈妈都表示理解。在高三之前，程思宁和陈菲霏经常互相在彼此家里留宿，他们也都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再说了，程思宁在他们面前确实从来没有撒过谎，信誉相当良好，他们也很信任女儿。
“从来没有撒过谎”的程思宁又拍了一张自己认真刷卷子的照片，把背景全部模糊掉，发到了月月圈里。她刷卷子的认真劲儿，连班主任都忍不住点了个赞。事实证明，这孩子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挺让人放心的。
程思宁并不是为了拍照而刷卷子，她是真的在努力刷卷子。认真的程度，连旁边的乘客都禁不住为之侧目。整个旅程差不多四个小时，这孩子一直在做卷子，足足做了有六七张卷子，这也太勤奋了吧？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努力学习的孩子，都会忍不住双手合十感谢上苍、感谢命运好吗？
或许因为她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当列车抵达鹃城的时候，还有热心的旅客问她去哪儿，需不需要一起搭车。“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自己打车多危险呀。我们正好有家人来接，先把你送过去吧？”
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地铁和公交车应该早就停运了，确实只剩下打车一个选项。程思宁有些迟疑：“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两位了？要是我们去的方向不太一样，你们就要绕远路了。”
“嗨，鹃城再大又能有多大？晚上开车不会堵车，也绕不到哪里去。”对方是一对老年夫妻，六十来岁的模样，大约是鹃城本地人。他们是从鹤城转道雁城旅游的，据说把整个竹北省都逛了个遍，而他们的家在鹃城东北区域。
程思宁眼睛一亮，给他们看酒店地址——没错，正好是梁医生他们开会的酒店：“这个酒店好像就是在东北区域？”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的头顶，心里微微一沉。在高铁上的时候，她忙着做卷子没注意周围旅客的倒计时情况，现在才发现，这两位的倒计时和梁医生应该是完全一致的。
“太巧了，这座酒店正好在我们小区附近。就两三公里，一脚油门的功夫就到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谢谢！”
“哎呀，谢什么。相逢就是有缘嘛。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坐一趟高铁，要去的地方还那么近，肯定是有缘人。”
半个小时后，程思宁在酒店附近下了车，向热心的老夫妇挥手道别。她看了一眼周围，并不准备去酒店住宿。毕竟住酒店要大几百块钱，而她囊中羞涩，还是别浪费压岁钱了。幸好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她背着书包走了过去。
便利店的店员头顶的倒计时和梁医生也一模一样，她坐在角落里，要了点儿夜宵吃。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偶尔能看见便利店外有归家的人匆匆走过，他们头顶上几乎都是相似的倒计时：16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思宁又拿了根雪糕吃。
“系统，这里没有委托任务吗？”
【……】
“我记得和你签订协议的时候，你说过，‘只要完成委托，你以及周围的地球智人将不会在地球时间多少分钟后死亡’。我后来仔细地观察过了，所谓的‘周围’其实范围很广。很多人和我的倒计时都几乎同步，都会受到我的影响。我的爸爸妈妈，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附近好几个小区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