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每次的悲剧总是伴着一轮明月?\"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但每次得到的答案,就只有难以作改的悲伤。
自从十日前领了月神之命,前来桑海支援星魂,这一路上心里总是躁动难安。
起初我还以为这些不安,都是为了再次相见的紧张与兴奋。
我心中所想的,无不是那傲气冰块见我的反应。
“他看见我会说什么呢?”
“他会责怪我莽撞接下月神之托吗?”
“他会为我的突然到来感到欣喜吗?”
这满脑子又惊又喜疑问,在我到了墨家的密所后却尽数消散脑中。
只见地上遍布的血腥尸体、残破的屋舍、咒术的余痕、凌乱骇人的剑气痕迹,这些无法忽视的惨状开始将我的理智一点一滴地摧毁。
现在想来,十日前月神在望疏殿预言终是应验了。
“桑海乱局恐危矣。”
一想到星魂恐遭不测,这一路下来积累的不安暴走,我失神一唤,竟是化出了不同以往的巨大玄鸟。
玄鸟满身白霜,似月芒阴柔醒目,一瞬间的功夫,我乘着玄鸟追随着路上残留的剑痕而去。
我一路循着打斗痕迹越过了繁密的树海,心中的不安像是大石,沉重的令人窒息。
但是,这份不安与担忧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下一刻,闹心的担忧成了剜心之痛。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惊骇事实。
眼前星魂一袭蓝衣早已遭暗血染成了墨色,我不敢想像,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才能将一身耀眼的星辰,染成死寂无声的黑夜。
我颤抖的轻触他的脸颊,他眼眸里的震惊与些微发颤的薄唇,令眼下这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实。
对视半刻,这半刻间我们彼此一句话都未能吐出。
他一个傲然于世的左护法,意气风发的护国法师,竟是就差那么一点便要殒落于此,竟是让自己伤成这般血肉模糊的模样?
「你..?!」
「罢…了!快带…卫无走,你,你的实…战…经验…尚有…不足,凭…你是无…法抗衡…卫…庄的!」
星魂一出声,他惊诧又沙哑的声音撞击着我的心坎,我惊恐地看着他腹部模糊的血肉,手中运起的万愈之法一刻也不曾停息。
「走…?」我望着星魂苍白的薄唇楞神颤语,眸中的泪液不争气的不断滴落在我的衣衫。
刹那,一股强大的杀意从身后急袭而来,猛然回首,树林中的白发男子提着诡剑,步伐急速地朝这快走而来。
看着卫庄杀气腾腾的模样,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当我在替星魂疗伤时,方才撞开卫庄的玄鸟术法早已消散。
他的一头白发与凶戾的剑气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是当初在机关城斩伤小五后背的男子,流沙卫庄。
「没想到又是一个送死的。」
「刚才的巨鸟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今日之战,倒是让我看透了你们的把戏,阴阳家故弄玄虚的毛病,当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哼,怪不得帝国有着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方士,就是因为赢政的自大,才会一昧追求虚幻飘渺的东西。」卫庄冷哼,提剑而来。看着面前的白发男子,心中遭悲伤掩盖的愤怒,终于受卫庄的讥讽而爆发。
我内力猛提左手运气,将不远处的卫留蕸给吸了过来。
当我将他与星魂安置好后,我瞥了一眼星魂身上稍有好转伤势,确认他尚可撑住后,心中只留下了一个难以平息的念头。
“卫庄……。”
“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