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贺北岛和金世正在一家私房菜馆解决午餐。她不知道对方用意为何，于是接下了这个电话。
“贺小姐……”
他的声音此刻冷到极点，看来与金毓敏的交谈并不愉快，显示声音主人心情极差的现实。
但他毕竟是左然，生气也很克制，更不会殃及到无辜的人。所以仅仅是顿了一会儿，就平复了心情：“能劳烦你帮个忙吗？”
声音近在咫尺，贺北岛没在意他后面那句话，倒是有些奇怪地想到私人请求叫她贺小姐，非私人请求或者有第三方在场就叫贺警官……这么看起来还真是左大律师的作风，公私分明，清清楚楚的。
“你说吧。”
日后见面次数还不少呢，其实她最近莫名有种自己将要陷入麻烦的预感——而贺北岛的预感永远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左然说：“我下午有些事情亟需去做，羽然在市医院里测骨龄配置起居助手，能麻烦你接他回来吗？”
“可以，他吃午饭了吗？”贺北岛应道，这无所谓，而且她对金羽然的确感兴趣，“下午需要把他和金世正一起送去学校吗？”
对面端端坐着吃饭的金世正一听见自己便宜弟弟的名字，顿时警觉起来。对着贺北岛做了个口形：电话——谁打来的？
“午饭已经吃过了……下午的话，如果我没及时赶回来的话——麻烦了。”
“好的。”
挂断电话，贺北岛说：“左然的电话。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去医院看看金羽然。”
金世正不作声，在贺北岛的注视下，还是点了头。
市医院的医院助理小珍格外好用，一下就把贺北岛跟金世正带到了骨科。
休息日，人格外多。金羽然的确是在配置起居助手，他和他姐姐一样，身量都不高，但因为浅金的短发分外显眼。
未成年以前因为骨骼发展没有完全定型所以安装不了假肢，大家都是退而求其次。但起居助手的方便程度远超人们想象，所以很多人直到成年也仍然在用。
起居助手这种不算特别人性化的AI助理远比湘夫人、赫利阿得斯这种系统要受市场欢迎，究其根本在于人类自身的道德属性问题。毕竟机器一旦拥有自主学习意识就很难定义它究竟是机器还是“人”了。而完全被动的AI助理能够完美避免这个问题，主人要求怎么样就怎么样。
帮助金羽然输入信息单的人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一点轮廓。但饶是如此，贺北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余悦琳？”
被叫到名字的女生几分惊惶地抬头，看到贺北岛的时候眼神有了点光彩，但又迅速暗下去：“嗨？”
余悦琳五官变化很大，气质也不复从前的鲜活，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温驯。余悦琳填好信息单，让金羽然坐到机器上去检查，过程有点久。
她起身走到贺北岛面前，摘下口罩，用夹子把落下来的头发绾了上去，露出了额角完整的胎记。
贺北岛能够一眼看出她也是因为她的胎记，在脸上，淡粉的一块，面积不大呈樱花妆，不显得狰狞，还有几分漂亮。
余悦琳朝她笑，主动解释了自己为什么现在是个医生：“我大三时候休学了一年，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再继续学法律，改学医了。”
贺北岛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重读的过程决然不像她话里面说的这么轻松，但也没有理由去深究别人的隐私，只能说：“那现在看起来你学医也不错。” 毕竟都能到市医院来工作了。
余悦琳牵牵嘴角，只是温吞地笑。她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你是金羽然的姐姐吗？”她看了金羽然的病历，年龄上面写着15岁，自然不可能是贺北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