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收起你的想象力,我不是。”
宁一好笑地望着汪洋,不是的话你那么关注人家干嘛?
她望着对方铁青的脸,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
是因为……表白墙吗?
她想到那条他被拿来和计野比较的表白墙,极轻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他在自我折磨地同计野进行比较。
无异于钻入一条死胡同。
宁一沉默了会儿,再开口,磕磕绊绊地谈起刚刚并不愿意提的,关于母亲小时候带她去认识的富人阿姨家里帮佣,阿姨的女儿抓到她在一旁偷听以后教她练琴的往事。
“其实我没什么天赋……相较于那个姐姐来讲。”宁一目光黯淡地投向地面,比起其他才华横溢的孩子,她唯一所有的只是坚持,因为机会难得而展现出的超乎寻常的耐力,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吃到并不符合他胃口的食物所表现出的,本能性的麻木吞食。
上帝对普通人从不慷慨,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抓住一切被命运推到眼前的礼物。
宁一从未告诉任何人她第一次读到“normal”这个英文单词时所产生的灵魂共鸣。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虽然在小提琴这一途上她学习得很快,能轻松记住只听过寥寥几遍的曲子并准确演奏,屡屡因此而得到长者毫不吝惜的夸奖,不过她知道这只能归功于她良好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而并非因为她具有过人的艺术天份。
只有努力过的人才知道,夸奖与赞美,虽然表意皆为肯定,实际指向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汪洋望着女生柔软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世上真正有天赋的人是极少数的。”
宁一耸耸肩,用一种轻松的口吻打趣道,“幸好我还算有考试的天赋。”
反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这门乐器获得什么,她只是曾经试图伸手抓住那些流经她童年的温暖音符而已。
她久久地思索着,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投向汪洋。
“汪洋,我很喜欢博尔赫斯的一首诗,《你不是别人》,你有时间可以读一读。”
虽然我羡慕过很多具有非凡才华的人,但我从来没有一刻,哪怕是一刻想成为他们的念头。
因为我不想抹杀掉我自己。
她没有说出口,点到为止。
而男生望着她的侧脸,很久,目光闪烁着推了推眼镜。
*、
那天在地铁里,宁一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都没能够当众演奏出一个音节。
她在路人的目光中大脑一片空白,每次提起手指快感觉自己紧张要晕厥过去。
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压力。
当众表现这种事,对一个社恐来说简直太难了。
何况她从小就有表演惊恐症。
行色匆匆的人们奇怪地看着这个手握小提琴,僵硬地站在人群中央的女高中生。
而当宁一像锯木头一样拉响琴弦,引起路人不满的注视时,她感受到的那种窒息被完整地传染给了汪洋。
原来所谓的没天赋,是这种没天赋啊……
男生往旁边走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局促地开了口,“你在干什么?”
宁一理所当然地瞟了他一眼,“调音啊。”
汪洋不解,“调音不需要调音器吗?”
宁一大言不惭地吹嘘,“我音准很好的!”
接着她露出一脸诗意的忧郁,“每次调音,我都感觉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
的确当琴弓搭在琴弦上奏响第一个音符的同时,她心底沉寂多年的弦也被拨动了,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