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觞席开,众人倒也少了些方才拘束,皆畅意欢饮起来。长乾因是寿星,自然要多喝几盅,一时偷不得闲。
渠中觥筹交错,顺流而下,源源不断。
白翊一盏已尽,三指端着空盏把玩,见身旁人未动,方以手握拳,抵唇轻咳。
汝灵儿才反应过来,遂依葫芦画瓢,照着其他丫鬟的样子,于水中拾了一新盏去换。
指尖交叠,白翊微顿,温声道:“可想尝一尝?”
汝灵儿抬眸,闻着这酒香,她早已犯了馋,此言是正中己怀,方想开口又觉不妥,生生咽了回去。
白翊浅笑,方松手接过新盏,会意允许:“去拾一个吧。”
“嗯。”汝灵儿点头,欣然而去。
长承敛眉,默默观之,对汝灵儿亦多生出几分考究之意,遂开口试问:“听闻皇叔前几日受了伤,想必这些时日便是由这丫鬟照料吧。”
“太子怎知我受伤?”白翊沉眸反问。
对宫内,白翊只道休养,可未提受伤之事。
长承神色闪躲,忙借口回补:“这皇叔上街便是风吹草动都是惊人之举,何况如此大事,再者,皇妹哪又是个能藏事的。眼下看皇叔已无大碍,长承便也宽心了些。”
白翊心中清明,轻笑淡漠:“太子可真是劳心了。”
四目交视,面上含笑,心思各异。
长乾拾盏浅尝一口,意有所指:“这菊花之酿味醇清甜,果真是上品,想是二皇弟费了不少心思,不知皇叔觉得如何?”
“太子既已亲尝,又何须多此一举,再问本王?”白翊浅笑,亦端起杯盏,垂眸轻摇,“不过这酒好不好,一则是看酿酒之人工计,二则却要看品酒之人情操。心境不同,这味自然不甚相投,太子可觉有理?”
“不过一杯酒,皇叔多虑。”长承眸色暗变,一饮而尽,又转眸瞧了眼一侧的汝毓,岔言道,“对了,皇叔新立之妃,我等还未亲见,今日私宴怎未见得与汝公子一道来?”
汝灵儿本弯身在曲水之边,拾盏慢尝,听得此言,不免一惊,呛了口,失手落了杯,半盏酒融于细水之中,溅湿了衣裙。
长承稍觉莫名未作多想,白翊、汝毓亦未多言,只垂眸释眉而笑。
见此举唐突扰断了三人,汝灵儿忙告退躲开。
汝毓方起身礼回:“劳太子挂心,吾妹身子尚未好愈,还需休养些时日。”
长承明意,端盏礼回,各饮一杯。
彼时,四金已招众人行令作乐,待到长乾酒落兴起之时,又开了文席,四雅合自抚琴、作画、吟诗献礼,好一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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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灵儿离了席,寻了处少人闲廊,择了一旁的叶子背身懊恼。方才缘何要沉不住气,才抿了一口,还未觉出这菊酿之甘美,竟生生浪费了。
白翊不知何时已悄然走近,瞧着这扭捏背影生笑,终是忍不住上前:“在想什么?”
声线如风,传入汝灵儿耳中,熟悉得很。她微怔了怔,忙转过身。
微仰慢俯之间,发丝轻扫,一点凉意恰触了温度,顿然融化弥开。他的唇瓣轻颤,浅蠕微缩之下,气息裹挟着幽香吐露,丝丝叩入她的鼻尖,直至沁入心脾。
汝灵儿恰似尝到了那菊酿的回甘,长睫不住地翕动,扰得白翊些许心痒。
再度落睫之时,眸光正瞥见那喉骨处的滚动,汝灵儿立时如触了那滚烫开水般,向后趔了一步。
可这栏沿只到膝处,无可倚仗,瞧着便要仰身而下,自然而然被白翊搂住。
因她慌神之际踮了脚尖,回稳时将将好四目相对。
两唇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