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争落水,与裴沂有何干系,又不是她家娘子让人去推的。但话虽如此,但经这一事,众人也有一些担心别的事情了。之前是万般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如今却忧心云家不愿意结亲了。
裴沂心里发慌,茶不思饭不想,看得文伮愈发揪心了。那何云初虽不是良人,但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她家娘子的下半生就真的毁了。忧心归忧心,该来的还是来的。云家递了信过来,说是家中郎君带病,无法及时下聘。但出人意料的是,云家绝口不提这婚事作罢的事情。只说待何云初伤好,再择吉日下聘。
佟林纾听得冷笑,择日下聘,只怕那云家想毁诺,却不敢而已。
但经此一事风声就变了。
原本就觉得王府嫡女下嫁云家三郎君着实不妥的同情便变成云家三郎君如何可怜了。纵然品性不好,却也不至于娶一尊煞神在家中,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番话在贵女间传来传去,愈发坐实了裴十一就是煞神转世活该孤独终老了。就连缃贵妃也听了这些话,找佟林纾进宫了。
裴沂知道佟林纾进宫后,便直觉不好。果真佟林纾一回来便让她收拾东西,这一次不是去祠堂了,而是直接回庄子。佟林纾说她数年未回去了,祖母定是想她的。
裴沂脸色发白,却也只能应声是。
她曾在庄子里住了十年,如今不过是从这个地方再回到曾经的地方罢了。
“你也不必忧虑我会让你一直待在庄子里。这亲事云家不敢退,我只是看到你有些心烦,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晃比较好,免得说出些你不爱听的话,伤了我们母女情分。”佟林纾最见不得她自怨自艾,看到就心烦。
“女儿知错了,还请阿母不要为女儿忧心。”裴沂低声道。
佟林纾更觉得心烦了,挥挥手,便打发裴沂离开了。
因是小住,文伮并未收拾多少东西,等到走的时候,严嬷嬷也跟了过来。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严嬷嬷,裴沂也稍微安心了一些。说到底,她也很怕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她倒不是眷念这荣华富贵,而是阿父阿母都在这里,哪怕她会被母亲责骂,但到底是一家人。
阆王府外,一辆马车已经停了许久。少年再一次掀开帘子看了看阆王府大门之后,回头看着何云初道:“郎君,我们都在这里一个时辰了,您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何云初倚着矮塌,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间或发出几声低咳,少年连忙拿过软毯为他盖上:“您如今身子未好,便要急着出门。可到了门前,却又不进去,是何苦?”
“偏你话多。”何云初抬眼看他,少年早已习惯他的语气,并未收敛,突然瞟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阆王府门前。
“郎君,有人出来了。”少年探出头瞧了瞧,随即便看到有人走了出来,那穿着一袭青衣的正是裴家十一娘子。他兴奋的回头道:“郎君,是十一娘子。”
何云初心中一动,也微微凑到了窗前,果然看到裴沂在女侍的搀扶下坐进了马车,只是随行的老嬷嬷手里拎着的包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着架势并不像是临时出门,而是要远行。
“郎君,你不过去吗?”少年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也不枉郎君在这里等了这许久。
何云初却沉默了。那日他在书院与人起了争执,缘由特别荒唐。只因为对方看不惯九黎花娘只愿为他抚琴,所以才愤愤不平的来找他。一时言语过激,他失足落进了水里。若是往常阿父一定会拿鞭子抽他骂他不成器,却不曾想家里竟然把这全部怪到了那十一娘子身上。前有三人已然丧命,父母也心有余悸,不知是否该退了这门亲事。他并不觉得这与十一娘子有关,一时间也不想与十一娘子解了亲事。只是他尚未说什么,祖母便训斥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