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境北再往南,便是元安国,元安国门内置七千丈便是元安城。
元安城中有一处高楼,即便是身处东北寒地之境都能瞧见,这处高楼所在之处便是护国将军府。
适日清晨,鸟儿初上枝头,府中依旧存有嘈杂打扫之音,满院的大红绸缎在历经一夜的飘零就被匆匆撤下,不留一丝痕迹。
后院回廊最靠末尾处,一间下等寝殿门前,女婢胭脂端着热水在门前徘徊不进。
待到房内催促才推门而入,房内已有几人忙碌与床榻前,榻上躺着正是那位昨日大闹将军府宴席的朱小公爷,此时尚未苏醒,脸色尽显苍白,额头处渗出的血渍已经染红灰青色的布锦。
常嬷嬷听到声响却没看到人,转头斥责,“愣着作甚,还不快将热水拿过来”。
胭脂走的踉跄,险些把热水摔了出去,喜鹊迎上前接过热水。
常嬷嬷又转头回看榻上之人,“这朱小公爷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们一个个都怕些甚?”
“嬷嬷回来的迟有所不知,这朱小公爷可不是什么大善之人,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之辈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偏这样一个主儿如今就栽在咱们将军府里,这可如何处置?”
胭脂喏喏的回答,声音细细的,她不敢上前,昨日朱小公爷就扬言要杀了他们,她现在还心有余悸,此时她只敢远远的看着。
“且昨日宴席之上将军还不顾群臣阻拦对小公爷动了鞭子,待小公爷酒醒还不……还不……”
常嬷嬷起身上前阻了两女婢的话头,“都闭嘴吧,乱嚼主子舌根,当心掉了脑袋,还不小心伺候着”。
此时床榻上睡着正熟的少年郎,怎么瞧都不像是他们口中说的世家纨绔大逆之人。
常嬷嬷重新回到床榻边,仔细的将软被掖了掖,又用热水再次清洗一遍朱小公爷额上的伤口,细细的包扎一番才稍显疲倦的坐在矮凳上。
“嬷嬷守了一夜怕是乏了,回去歇着吧,这里让荣春守着,荣春毕竟是将军屋里头的,想这小公爷醒了也不会难为与他”
喜鹊的胆子还是比胭脂大不少,昨日朱小公爷发酒疯之时也只有她敢上前伺候。
荣春听到这话也上前附和,“喜鹊说的是,由我来守着定不会出错,嬷嬷回去歇着”。
常嬷嬷可是将军的奶娘,在将军府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她的安危可马虎不得。
倘若这朱小公爷酒醒还没忘记昨日之事,那指定是要问责的。
可听了他们的话,常嬷嬷倒是不以为意。
“这不就是个还没断奶的少儿郎吗?哪里就可怕了,你们都去歇着,我来守着便是,想他堂堂国公府的公子爷也不会对个老妇人下手”
他们可不敢真叫常嬷嬷一个人在此守着,于是几人都留了下来,只是都远远看着不曾上前。
快到午时,榻上的人终于是有转醒的迹象,只见他蠕动着身子慵懒的在软被里扭动几下,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来,咕噜几声鼻音艰难的开口:“千鹤,水”。
屋中伺候的人中并没有一个叫千鹤的,常嬷嬷便叫离得近的胭脂取水来,胭脂端着茶盘上前是看也不敢看榻上的人一眼,只小声对常嬷嬷说,“嬷嬷可要当心啊”,常嬷嬷拿起杯盏狠劲刮了她一眼,“作甚慌张,还敢胡言乱语”。
杯盏被放到朱小公爷手中,冰凉的触感叫手的主人瞬间不悦,“换”,他用鼻音说道,只一个字就让他喉咙火辣辣的疼。
“小公爷您醒了?身体可有大碍?”常嬷嬷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询问,并拿走他手中的杯盏示意胭脂换杯温热的来。
没有喝上水的朱小公爷是相当的不愉快,一个翻身挥手的动作险些将常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