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他端着咖啡,笑看楚妙戈。
姚兴悟、郑宛君面对面坐着,俩人吃饭时发出的声音很小。
“锦绣雅筑有刘老坐镇,我们只是防患于未然,应该不会有事的。
至于李老那边,存有变数,如果安抚不成,少不了就得施以武力了。”
楚妙戈抬头笑看丁老,说话的时候,神情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小事。
丁老笑看楚妙戈,点了点头。
姚兴悟也吃完了。
他端起咖啡,先喝了一小口,品了品,笑说道:“这么多年,董事长一直都记着我们的口味。”
楚妙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然后取出一张两指宽、一指长的纸条,放在桌面上,推到丁老、姚兴悟面前。
“平旦之时,涤生旧事。”
“平旦之时,涤生旧事。”
丁老、姚兴悟几乎同时,念出纸条上的八个字。
丁老稍稍停了一下,盯着纸条,神色逐渐变得凝重,慢慢说道:“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犹如流水行云,似有章法可循却又无法参透。
大小姐,能写出这种字的,定然是一位磅礴大气、行为做事不落于俗套之人。”
楚妙戈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丁老在细品纸条上的字体,姚兴悟在琢磨那八个字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有坐在楚妙戈斜对面的郑宛君留意到,就在丁老发表评论的时候,董事长的脸上,又闪现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女儿家才会有的娇羞之色。
“董事长,这是何意啊?”
姚兴悟说完这句话,自己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
随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说道:“跟丁老待的时间久了,就连我这个粗人也受老爷子儒家之气的熏陶,说话突然就变得文绉绉的了。”
丁老、楚妙戈、郑宛君都笑了起来。
“丁老,您先来?”
楚妙戈笑对丁老说道。
丁老说了声好,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遥指纸条说道:“所谓平旦之时,在十二时辰里面,就是指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寅时,即平旦,又称黎明、早晨、日旦。这个时间段是夜晚跟白天的交替之时。
《孟子·告子上》说,‘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
这是迄今所见到的‘平旦’一词的最早出现的文字记载。
后来,《史记·李将军传》一文中也用了‘平旦’这个词:平旦,李广乃归其大军。
唐代诗人岑参在他的《早上五盘岭》一诗中,开篇就写‘平旦驱驷马,旷然出五盘’。
这会儿是凌晨两点一刻,所以,我刚才才会跟大小姐说,还有一个小时了。”
姚兴悟一口喝掉咖啡,挠了挠平头,嘿嘿地笑说道:“原来这个平旦,是这么一回事啊。
听了丁老一番话,我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哈哈哈,受教受教。”
丁老慨叹道:“大小姐,给你送消息的那位,我实在不相信,竟然是个年轻人。
也或许……他也是受人之托吧。”
楚妙戈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模糊的人影。
她看了一眼丁老,嘴唇微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也没有解释。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