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舍。
“记着祖母跟你说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你好好的,祖母在天上看着你呢。”
陈嘉趴在祖母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端午日,卧床数月的窦太后突然可以起身了,让人去传了刘彻过来,祖孙二人去到城楼,共同睥睨这汉室天下,回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
窦太后的人生不可谓不传奇,生于乱世,长于乱世,幼年与家人失散,为了生计被迫入宫,又被吕后赐给代王,得代王宠幸,从家人子到代王后,再到母凭子贵的大汉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她助两位先帝匡扶乱世,见过乱世的生灵涂炭,也经历过汉宫的生杀喋血,能活着看到汉家天下繁荣昌盛,她死而无憾,她受得起这至尊的高位与荣耀,也对得起汉室的列祖列宗,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伏在她榻前哭着说不要撇下她的阿娇,那是她仅存的一点私心。
“你可知道在这么多的儿孙当中,陪哀家最多的人是谁吗?”窦太后问。
刘彻没有接话,他没有资格,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反正不是他。
“你们总说她心思恶毒,可是哀家生病的这一年多来,陪在哀家身边尽心竭力侍奉汤药的,就只有她!”窦太后轻轻叹息。
刘彻也不能再装傻了,应道:“皇后是至孝之人,孙儿明白!”
“哀家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像个小太阳似的,照得长信殿生机勃勃的,哀家虽然瞧不见她的模样,却听得见她的笑声,她不会唱歌,但她笑起来比唱歌好听!”
刘彻不否认陈嘉笑起来很好看,但说她笑起来比唱歌好听,他绝对不信,记忆中她的笑声大多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这样的笑声要是好听那才见鬼了。
“可是自从她当了这个皇后以后,她就笑得少了……”
刘彻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又不是他要她当的这个皇后!
窦太后又说:“金屋藏娇错不在她,要怪只能怪她贪得无厌的母亲,她无辜啊!”
金屋藏娇的错是不在她,可三番两次打卫子夫主意的却是她,她虽可怜,但绝不无辜,刘彻始终是这样认为的。
窦太后拉住刘彻的手说:“祖母从没求过你什么,但是今天,祖母想求你一件事。”
刘彻作揖:“祖母请说!”
窦太后握紧了他的手:“祖母求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任何时候都不要撇下她!”
刘彻一怔,抬头问道:“那如果她做了不法之事呢?”
窦太后顿了顿,松开了他,心知他们夫妻两个的缘分是真到头了,再怎么劝都没有用了。
“那就请你看在她尽心侍奉哀家的份儿上,护她周全,留她一条活路!”
“好!”刘彻作揖应下。
窦太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能做的她都做了,以后如何,就全凭陈嘉自己的造化了!
建元六年,五月丁亥,太皇太后窦氏崩于长乐宫。
刘彻依照前世的章程,令丞相许昌,御史大夫庄青翟为太皇太后发丧,与太宗皇帝合葬于霸凌。
祖母的崩逝令陈嘉伤心欲绝,前后哭晕了好几次,伤心过度,终至病倒,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撑着病体送了祖母最后一程。在祖母的葬礼上,她看到了同样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而陪在母亲身边的是害死祖母的罪魁祸首董偃。
葬礼过后,窦太主进宫探望陈嘉,在倾诉了这一年对女儿的思念后,说道:“儿啊,你祖母已经不在了,没人再护着你了,卫子夫那个贱人你一个人斗不过的,让母亲回来帮你吧!”
馆陶封地虽好,到底比不上长安富贵风光,窦太主原以为母亲赶她走,只是一时生气,等她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