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府,让他把白露也抱上车,自己翻身跃上马背,冷眼瞥了一眼汝阴侯府的匾额,打马护送平阳公主离开。
雨后的夕阴街风清气爽,人来车往,要比前几日热闹许多,夕阴街的另一侧,正对着汝阴侯府的方向,停着一辆俭朴的青帷辎车,车上坐着一华服女子,见卫青护送赤罽軿车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狠狠甩下窗帘,在车内默了片刻,又掀帘叫来随身的侍从,低头耳语了几句……
赤罽軿车停在平阳侯府门前,卫青将平阳公主抱进寝阁,乳母李氏立刻带着女医跟了进来,一众侍女也围了过来。
卫青不便多留,退到寝阁外等候,不多时,田仁走过来点了点头,示意白露已经安顿好了。
田仁怎么也没想到汝阴侯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连长公主也敢动,问道:“将军,此事……”
卫青盯了他一眼:“此事交给平阳公主处置!”
田仁抿嘴,心里明白这事他们插不上手。
卫青低头徘徊了一会儿,又说:“去找一下方才那个报信的人。”
田仁得令退下。
侍女们出出进进,没人顾得上他,卫青独自在寝阁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听得有人在喊将军,声音越来越近,他听着有几分耳熟,微微蹙眉,赶忙出去将那人挡在院外。
“将军”,那人是长平侯府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将军快回去看看吧,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会儿疼得厉害。”
卫青闻言脸色大变,回头往看了一眼平阳公主的寝阁,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往外跑,到了门口骑上马,一溜烟似的消失在巷子门口。
小厮随后出府,被平阳侯府的管家拦住:“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那小厮哭丧着脸:“我家夫人方才着急出门,在家门口摔了一跤。”
管家略惊,长平侯夫人怀有七八个月的身孕。这会儿摔跤可不得了,不敢再耽搁他,让他快回去。
卫青也晓得这事的严重性,顾不得长街纵马扰民,一路打马狂奔,快马纵穿华阳街,从前街转至章台,约莫两刻功夫,终于在长平侯府门口停下。
瞧见管家路晨在门口候着,忙将马鞭扔给他进了府:“怎么回事?”
路晨跟着他边走边说:“半个时辰前,有一个乞丐模样的稚童在门口闹事,惊扰了夫人,夫人着急出门不小心滑了一跤,血流不止,女医已经在里头诊治了。”
说话间便入了内院,一声刺耳的尖叫像刀子一样直戳进卫青的心口,整个人陷入了莫名的恐慌当中,他想进产房,被路晨拦住。
自这一声过后,叫喊声便停了下来,卫青焦急地在屋外候着,又想起路晨说的话:“你刚才说乞丐在门口闹事,闹什么?”
路晨有些犹豫,说道:“小乞丐在门外乱喊,说您和平阳公主……”
他话只说了一半,卫青却全明白了,他怔了半晌,趁路晨不注意,冲进了产房,又在外间被几个婆子拦住:“产房是血腥之地,将军不能进!”
卫青被几个婆子绊住脱不开身,急得大喊:“婵儿,我在这儿……”
产房血气浓重,内里传来公孙婵的呜咽声,少顷,淳于萦缇走了出来,对几个婆子道:“让他进去吧!”
婆子门退开,卫青却不敢动了,他看着淳于萦缇波澜不惊的面孔道:“女医,婵儿她……”
淳于萦缇摇了摇头,径直开门出去。那几个婆子叹息了几声,也跟着出去。
屋内恢复一片死寂,卫青彻底僵在了原地……
“夫君……”
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将卫青的魂魄给唤了回来,他绕过屏风,冲到公孙婵的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