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椒房殿前停下,刘彻在霍去病的搀扶下钻出车,看到卫子夫在车前等候,招手让她过来。
卫子夫扶他下了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我回来了!”他浑厚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沧桑。
卫子夫愣了稍许,伸出双手将他抱住,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平阳公主看着这一幕落泪,悄悄走到卫青身边,上下打量他,看见他平安无事,她又笑了,像雨后绽放的牡丹。
卫青握住她的手帮她擦眼泪,心中亦无比心酸,等刘彻苏醒的那些日子,他倍受煎熬,坐立难安,她在家想必也是这个样子的吧?出征这么多次,这是头一回他真切体会到她们在家苦等的艰难。
抱了一会儿,刘彻松开卫子夫,对众人道:“这阵子辛苦你们了,都回家吧,过几日朕再给你们庆功。”
回了宫大家都放心了,各自行礼退下,不打扰他们一家团聚。
刘彻看了看诸邑和阳乐,目光停留在刘据脸上,招手让他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爹还没死呢,哭什么?”
刘据擦干眼泪,扶父亲进殿。
回到寝殿,卫子夫扶刘彻上榻休息,把逼宫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刘彻听完立刻就要宣李蔡和李广进宫。
卫子夫阻拦道:“你刚回来,伤的这么重先休息,过两天再说吧?”
刘彻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伤口,暂时忍下了,拉着她的手说:“是我不好,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受伤,更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会兴风作浪,没有给你留可靠人手。”
“已经过去了”,卫子夫想想,确实有点心酸:“好在消息是瞒住了,不然后果更难想。”
刘彻再次将她抱住:“委屈你了。”
忍了这么久,终究是没忍住,卫子夫靠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休养了数日,刘彻开始对这一战论功行赏,卫青这一战歼敌四万余,活捉单于,加封食邑五千户,加封霍去病为大司马,秩禄与大将军等同。封韩嫣为弓高侯,路博徳为符离侯,李敢为关内侯,此战有功者皆得溢封。
庆功宴结束后,刘彻正式清算逼宫一事,剥夺傅偃阳陵侯的爵位,将丞相李蔡、卫尉李广和宗正刘受等人革职下狱,交由廷尉审理。
李蔡下狱的第二天,其夫人赵氏进宫找卫子夫求情,李蔡和李广这次犯下的罪若是严惩,肯定逃不过一个死。
卫子夫思量许久,还是求到了刘彻面前:“他们那么做也是因为担心你,情有可原,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刘彻坐在几案前,看堆积的奏疏:“他们那么对你,你当真想放过他们?”
卫子夫说:“只要他们对汉室忠心耿耿,对我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你是大汉的皇后,他们对你不好就是对朕不好,对汉室不好,这种没脑子的忠心要来有何用?”
卫子夫沉默稍许,整理案上的卷轴问:“陛下可知这次来逼宫的朝臣都是哪些人吗?”
刘彻望着她不答。
卫子夫接着说:“有皇室宗亲,有勋贵旧臣,有六郡旧族,有文臣酷吏,有外戚,还有政敌,陛下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做到一呼百应吗?”
刘彻握住她的手说:“你别想多了,他们就是见不得你们好。”
除了像李家这样,确实是关心皇帝安危的朝臣外,有相当一部分是想趁机生事,能打垮卫氏最好,即便不行也能给卫氏泼一盆意图谋反的脏水。
幸而刘彻是重生,若是前世,保不齐会因此对卫氏心存芥蒂。
卫子夫低头说:“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卫家的处境都相当艰难,我们出身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