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怀着一个,并且再一次赶上了赵破奴出征,曾经令她惧怕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身上发生,现下也能坦然面对了。
诸邑去岁八月生了一个儿子卫明,平日里总是嫌弃卫伉的她,经历了去岁的变故后成长了不少,现在能和卫伉安稳地过日子了,夫妻感情和顺,平淡富足。
卫长公主去了河西后,曹宗交由平阳公主照看,经历丧子之痛的平阳在卫青的陪伴下已经慢慢走出来了,现在走到哪儿都带着曹宗,显然是将对曹襄的爱全都倾注到了孙子身上。
霍嬗在少儿膝下养着,去岁八月他多了一个弟弟,是霍去病醉酒同房过的女子生的。少儿给那个孩子取名霍檀,也养在自己膝下,加之九儿和陈兴的一双儿女,她如今也算儿孙满堂了。
宴饮结束后,三五成群,或是游玩踏青,或是闲谈对弈,闲散惬意,自得其乐。
刘据、昌安、霍光和卫登四个人相约一起去骑马,然而说是骑马,却是与赛马无异,一上马刘据和卫登就疯了似的地往前冲,霍光紧随其后,昌安的骑术不及他们,被落在后面。
“你们等等我……”昌安扯着嗓子喊,边喊边挥鞭。
最前头的两个人依旧马不停蹄,只有霍光听到她的喊声放慢速度等她一起。
乘着春风,快意驰骋,四人从宜春宫一路跑到西陂湖,看湖光山色,气象清绝,美不胜收。
刘据停下来,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跑到湖边对着湖中山水肆意大喊,激情彭拜。
众人见状后陆续下马,走了过去。
刘据回头道:“这样喊一下很舒服,你们也过来一起喊呀。”
昌安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刘据确实很兴奋,说道:“父皇说回去以后,让我入朝听政!”
“哦~”昌安拖了一个长音:“那我们以后再见你,是不是都要给你行礼,叫你一声太子殿下?”
刘据的名分早定,然因他年纪小,又未入朝,且大家都是一起玩到大的,礼仪规矩上都比较随意,入了朝若还是如此,定然会遭人诟病。
“那倒不必”,刘据面对湖泊说:“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我在哪里,你们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昌安招手让霍光和卫登过来,一起给他作揖行礼:“恭喜太子殿下。”
刘据回头看他们恭恭敬敬的模样,转过身来,故作老成,一本正经地说:“众卿免礼。”
他故意压低嗓音,装成一副大人模样,话音一落,四人装不下去了,捧腹笑做一团。
四人游湖看景,嬉笑打闹了一会儿,又寻了一块草地,头对头躺了下来,看蓝天白云,鸿鹄高飞。
“大家都说一说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人吧?”刘据望着蔚蓝的天空说。
昌安看着眼前飞过的鸿雁,最先开口:“我没有大姐姐那样的本事,但求像二姐姐那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刘据听了笑,又转头看左手边的卫登:“你呢?”
“我想像我爹一样,既上得了战场,打得了胜仗,又入得了朝堂,治国安邦!”卫登充满自豪地说。
刘据说:“好啊,到时候你就当我的左膀右臂!”
卫登应道:“好,一言为定!”
“你呢?子孟”,刘据扭过头来看霍光。
昌安也很好奇,趴起身子抬头看他。
霍光看着湛蓝天空下那朵纯白的云,想了半天说:“我想成为我自己。”
“你不就是你自己吗?”昌安不懂他的意思:“你是谁?”
霍光盯着那朵白云目不转睛:“我也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