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似的下了竹楼。
“小姐?!”
明月楼没应声,她跑着下了竹楼,出正房,穿游廊,在垂花门前方才停下,微微顺着气。她今日梳着单螺髻,只簪了个素净玉簪,通身青翠色,衬得人如温玉。
明月楼阻拦了正欲上前的小厮,又理顺衣料上的褶皱,这才上前应门。
门外人素灰斜领大袖袍,正立在正门外看那占风铎。他听见开门声,就回首望过来。
明月楼登时傻眼。
那人眉眼带笑,五官深邃,堪称风姿俊逸。他见出来的是一陌生小娘子,便自觉后退一步,垂下眼眸:“冒犯了。”
明月楼朝他身后望了望,见除了他并未有旁人,嘴角不自觉垂了下去:“…不知公子今日来,是要见府中何人?”
“小侯爷周玄。”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没有直接递给明月楼,而是放在一旁的玉台上,“烦请小娘子替我代为转达,明日巳时在大都城外老地方见。”
明月楼颔首,取过玉台上的书信:“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陈,单名一个轸。”
***
明月楼将书信往大理石桌上重重一拍。
周玄惊得浑身一哆嗦。
“解释解释吧。”明月楼冷笑。
周玄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我哪知道陈轸那家伙竟然会找上门来…”
“那就是说,他今日要是不找上门来,我就得直到出门的那一刻,才知道被你鸽了是吧。”
“我不是,我没有,那我肯定是鸽了他呀。”
明月楼抱臂,翻了个白眼。
她刚穿越那年是崇贞元年,彼时周玄被周靖夫妇丢在大都,明徵便将周玄接来,二人从小相伴,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周玄从小忘性就大,明月楼早已习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玄双手合十,做了个讨饶的姿势:“…上回我喝多了,一时没想起来芙蓉宴是哪一日,就随口应了他嘛。蓁蓁,我既然答应了要陪你去芙蓉宴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蓁蓁——”周玄追上明月楼气极的背影。
所谓芙蓉宴,并不是个新鲜玩意儿。
太后千秋,每年都会举办此宴,令大都世家公子小姐聚在一处,六艺之事,皆可行之。但今年略有不同,今年举办此宴的,是今朝唯一的公主——和敬公主。
崇贞帝颇为宠爱这唯一的公主,竟将私藏的古玩字画都交由公主展出,以丰此宴之底蕴。明月楼本欲推拒,但有了这么一出,她也乐得去瞧瞧。
翌日,明月楼被瑶池早早地叫醒梳了个云顶髻,重得明月楼快抬不起头。瑶池又尽职尽责地替明月楼搭配着裙衫,层层叠叠,明月楼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她趁瑶池不注意,将头顶上一圈钿头银篦都取了下来,只留了个银蝴蝶发簪。
“蓁蓁?”周玄可怜兮兮地蹲在碧纱橱下,像一只被遗弃的家犬。
明月楼心中发笑,但面上不动声色,似是仍旧气闷。她将云纱披帛挽至藕色刺绣荷花裙上,像是没听见似的,带着瑶池绕过碧纱橱,直往外去了。
周玄亦步亦趋跟着,直至马车前。明月楼回身,见周玄垂头丧气,不由嘴角一弯:“你可同陈轸说好了?”
周玄忙点头:“…我同他说明了原委,他表示谅解。”
“你啊你。”明月楼由瑶池扶着上了马车,闻言不禁感慨,“怎么总能遇到好脾气的友人呢。”
“因为我周某人天地间第一疏财仗义,同我相交,那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周玄眉目飞扬,已不见方才郁色。他登上车辙,接过家仆递来的马鞭,猛一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