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企图反抗的人被你们趁着雨夜残忍坑杀,可他们的名字却出现在长河泛滥所造成受灾名单上!”
满堂死寂。崇贞帝抓起身侧杯盏砸向陈谦益,陈谦益膝弯一痛,“咚”地跪了下去。
乔桢也磕头,他声泪俱下:“那些腐烂在烂泥里的尸骨,即便已不能开口说话,但是陈谦益,你逃不过他们的指控!”
崇贞帝猛然断喝:“朕问你,乔桢方才所说你认还是不认?!”
陈谦益一咬牙,阴声说:“…空口无凭——”
天边一声惊雷爆响,豆大的雨点迎面砸下,一麻布粗衣的胥吏冒雨前来。以他的品级本没有资格面见圣君,但驿报到时部里堂官大人一个也寻不见。胥吏怀里揣着驿报,腿脚直打颤,他摔进水洼里,口里包着令人作呕的污水,凄声高喊:“…陛下,长河…决堤了——”
***
城郊芙蓉宴。
“小娘子可见过《春秋繁露图》?”
紫禁城的浓云慢慢地波及了明朗的城郊,方才还是一片暴晒,此刻却起了阴风。
明月楼毫不畏惧地同刑炳对视:“见过。”
刑炳闻言颔首,示意身后缇骑上前:“…既是见过,那就要劳烦小娘子走这一趟了。”
周玄猛地起身,却见萧鹤渊早已越众而出,将明月楼挡至身后。他抬臂压住刑炳的肩膀,压得他扶刀的手不能动弹:“锦衣卫拿人也得有皇上钦提的文书才成吧。”
萧鹤渊下巴微抬:“那文书上写着她的名字么?”
刑炳一顿:“…不曾。”
“那就成了。”萧鹤渊慢悠悠将手挪开,大袖易滑,露出他青筋微凸的手腕,“既是为捉拿见过《春秋繁露图》的人而来,本王也见过,拿她或是本王并无分别。”
刑炳沉默不语。
“走吧。”萧鹤渊漫不经心地一笑。
半晌后,刑炳松开握刀的手,朝萧鹤渊俯身行礼:“那便请殿下随下官走这一趟了。”
萧鹤渊今日罕见地戴了白玉冠,一身朱红锦袍衬得他俊朗的面容更为不羁。他散漫地摆手,也不看明月楼,拔腿便走。
“殿下!”明月楼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腕,登时破掉了男女大防。
萧鹤渊微不可察地一颤。
明月楼心一横:“我同殿下一起去。”
萧鹤渊没动,他愣了半晌,在和明月楼目光相撞的一瞬间,他发觉自己想触碰那青春姣好的面容。
可是他不能。
“…小娘子那年设计退亲,面对长河泛滥却依旧冷静谋划。当时我就有种直觉,似乎小娘子并未置身这土地,你站在外边,悲悯地看着我们。”萧鹤渊折下一旁盛开的芙蓉,将其轻插进明月楼的发髻,掩在银蝶簪子的后边儿,就像是真的引来了百蝶扑花,“有些事一旦沾染,便如附骨之疽,终身处其阴蔽,百世不得逃脱。小娘子心在桃源,不该被此拖累。而我注定与它纠缠不休,不得解脱。”
“所以。”萧鹤渊抽出被明月楼握着的手腕,无比轻柔地说,“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