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却如惊雷炸响,炸得萧鹤渊耳畔轰鸣,“琴也好,字也好,少年意气初心抱负也好,不是没有人记得。”
“我会都记得。”明月楼认真地看着萧鹤渊,“所以…教我弹琴吧。”
萧鹤渊僵在原地,一股血液直冲头顶。
背后竹涛声阵阵,明月楼不慌不忙地盘腿坐下:“…一曲千金,若是再拜师,欠人金银的就成我了。”
“欠着吧。”萧鹤渊忽然轻声说,“我也不会让你洗衣做饭打扫烧水。”
“那就是收了我这个徒弟咯。”明月楼笑了,指尖轻点着几案,“我可以学什么曲子?”
“但凡你想学,我都能教。放眼整个大都,不会有人在古琴一道上胜过我。”
落叶声簌簌,明月楼端详着萧鹤渊,突然觉得又瞧见了他身上的傲气。江南的烟雨碰上明媚的春光,拂去了凉意。
他们凑在一处,就忘了这江湖风波。
明月楼说:“那我要学《潇湘水云》①。”
“口气不小。”萧鹤渊的声音有些哑,但明月楼没察觉。
小竹楼里只有一张书案,上面立着扇阔大的桌屏。萧鹤渊抱着琴走过去,只见书案上零零散散地堆放着作画的墨汁和画笔。
“等我把这桌屏换一个位置。”明月楼说着就要来拿,萧鹤渊微微侧身,正好挡住明月楼。他俯下身来端详着那扇还未完成的桌屏。绢本泥金设色,其上山山水水由水墨画成,江心之中,用墨笔勾勒了一只小船,上立二人。
“这画中二人是?”萧鹤渊轻声问。
明月楼在萧鹤渊身后探着脑袋:“立于船头的是船夫,船身处凭栏而望的是楚国王子。”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②。”萧鹤渊的神色有些古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②。这扇屏风…”
“是给阿玄的。”明月楼坦然道,“他年底就要及冠了,这扇屏风是我答应他的及冠礼。”
萧鹤渊倏地没了声音,他看着那还未完成的桌屏,只觉得分外刺眼:“…你同小侯爷…”他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明月楼没能听清。
“阿玄喜欢《越人歌》,一定要我画这幅。”明月楼将桌屏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香几上,随口补充了一句,“还挺难画的…”
“够了。”萧鹤渊抿紧唇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抗拒。他猛地拉过明月楼,带着她在书案前坐下,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学琴要静心,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月楼下意识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脱萧鹤渊的控制:“…等等。”
“五音发自心肝脾肺肾。”萧鹤渊像是听不见,他握着明月楼的手,开始轻轻拨弦,“要融会贯通,须得做到‘松’与‘静’。”
“用力不要过甚,即为‘松’。”萧鹤渊说着放松,却没有退开。明月楼避无可避,后背紧贴着萧鹤渊犹如铜山铁壁的胸膛,偏偏他说出来的话那么平静而无辜,“心无旁骛,意在弦外,即为‘静’。”
“我懂了。”明月楼指尖无意中拨动了丝弦,“铮”的一声,在这竹楼里久久回响,“教曲子吧。”
萧鹤渊带着明月楼拨了几下弦,拨得很快。明月楼像是没记住,她试着自己拨了一遍,果然漏了音。萧鹤渊并不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带着明月楼重复一遍又一遍,然而明月楼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出错。
“我是不是很笨。”明月楼回看着萧鹤渊。
“嗯。”萧鹤渊也垂眸看着她,“是很笨。”
“……”明月楼收回视线,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