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蓁蓁有意?”
刑炳沉默了一阵:“重要吗。”
“如何不重要!”明玠握紧了拳,“若你只为明氏门楣求娶,或是抱着玩笑的态度,那我明玠就是冲撞北镇抚也不会让蓁蓁嫁给你。”
“我明玠的妹妹日后的夫婿不需要何等富贵,只需要一心爱她,护她。这世上好男儿那么多,大可以慢慢挑选,我明氏可以一直养着她,绝不会让她吞一碗夹生的饭。”
话音分明切齿,刑炳听惯了这样的语气,一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石阶上青苔湿滑,满地凉意。刑炳毫不怜惜地抬脚碾上去,语气平平:“员外郎大人有门好姻缘,这京中谁人不知大人同夫人青梅竹马,琴瑟和鸣。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大人这样的运气,姻缘二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不由自主。”
“再者,小娘子应当还并不知晓我求娶一事吧。”刑炳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即便大人是出于爱护之意,本质上却和我做着一样的事。”
明玠一愣,他勉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放平语调说:“…此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刑炳没应这话,明玠也不欲再说,当即甩袖离开。
明府正门缓缓关闭,刑炳抱臂立着,出了好片刻的神。
***
明玠在府中东躲西藏了一下午,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周如烟的病情,抱着断手回了嘤鸣院。周如烟听明玠语焉不详地狡辩了好一阵,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放心刑部医官的水平,又着人拿贴子去清了太医。
明玠武学荒废已久,今日全凭一口气撑着。周如烟在一旁捏着帕子垂泪,明玠愣是忍着疼一声不吭,还轻声安慰着周如烟。
明月楼在一旁默默看着,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型、人型、移动式电灯泡。等太医处理完告退,她也就跟着一起退出去了。
星月皎洁,天穹晴朗,抬首可见天河。
星辉落在湖心,被明徵养的红鲤追逐着打散了。水波荡起来,为初夏时节带来丝丝凉意。明月楼划着船去了湖心亭,这宅子是朝歌明氏祖传之物,被每一代人不断地扩增修缮,才有了如今的风雅。
余阳沉下来,明月楼靠坐在湖心亭中,被迎面吹来的湖风吹湿了面颊。她长久地出着神,罕见地什么事也不想做。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往年还在读书时,明月楼总是一个人在图书馆里抱着书啃,只要书在,她就能找到自己的那份心安。可是此时她内心一片空白,茫然到连书都不想翻开。她就在这里坐着,直到周如烟敲了敲她身后的木柱。
“阿嫂?”明月楼倏地回首,“…这里风大阿嫂还是快回去吧,一会儿哥哥见了又得骂我了。”
“阿嫂就陪你坐一会儿。”周如烟拢紧了披风,在明月楼身旁坐下,“蓁蓁已经很久没有陪过阿嫂了。”
周如烟笑望着她:“我们蓁蓁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
明月楼垂着眸,语气懊丧:“…我想做很多事情,但好像都做的一团糟。”
“可以和阿嫂讲讲吗?”
“…阿嫂要替我保密。”明月楼靠在周如烟肩上,斩钉截铁地说,“尤其是不能告诉大哥。”
“好。”周如烟笑着一戳明月楼的梨涡,“阿嫂一定不让他知道。”
明月楼又靠回周如烟肩上,在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事情,每一件又都与萧鹤渊有关。她思索着,试着去抓取所有事件的源头:“我有一个认识了许多年的朋友,只是单方面认识,他并不知道有我这号人。我像其他人一样默默关注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真正走到他的身边。”
“阿嫂,你知道吗?真正和他相交和隔着故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