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泥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呸…我一定杀了你。”
八松山此处的民居与别处多有不同,楼房多系石子砌成。周玄掌心摁着灰墙上的突起,腿呈弓步后压,他紧贴着墙,竟真的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最上方的石子小且光滑,周玄在攀爬中出了汗,掌心的汗液让他握不住石子,整个人下意识地后仰。
明奕在下方提心吊胆地望着,没忍住一声惊呼。
明月楼被掳走后,巡防的强度果然加强了不少。这头一出声,那亮如白昼的大灯就扫了过来。明奕这回倒是敏捷地扑倒在草丛间,他捂着口鼻,眼珠乱瞄。他头顶的周玄正挂在歪脖子树的树冠上,将自己隐藏在浓密的树丛间。
明奕竭尽全力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他垂着脑袋,呜咽着学了声惟妙惟肖的狗叫。
“汪…汪汪……”
不过半晌后,头顶的大灯缓缓移开。周玄在树丛间吊着脑袋,朝明奕竖了个大拇指。明奕趴在草丛间,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显然不是很想搭理他。
周玄弓着身蹲在树冠上,像敏捷的豹子似的纵身一跃,无声地攀上向外推开的指摘窗。他右臂青筋暴起,腰腹猛地用力,从指摘窗的缝隙中翻滚而入。须臾后,一条用几截布料绑成的绳索从窗户中缓缓垂落。明奕双手死死地抓着绳索,被周玄拉了上去。
“二哥。”周玄还凑在那窗框边,“快来看。”
明奕热得直冒汗,以手为扇拼命地扇着风:“…怎么了?”
“你看这里。”周玄指腹摩挲着窗框上一条划痕,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木屑,“这是飞爪的印记。”
明奕扇风的手停了下来,他盯着那印记,沉吟片刻道:“看来掳走蓁蓁的人也是从这条路溜进来的。”
“我先前怀疑此事是宁王府的人自导自演。”周玄目光在屋内逡巡了一圈。行箧依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没有被动过,“不过此时看来徐慎的话倒也不是全然不可信。”
“什么自导自演?”明奕一头雾水。
“此事有几个疑点。”周玄绕过屏风,出了卧房,藏身内房木门的阴影后,从那缝隙里眯眼看着门外巡逻的军士,“第一,若宁王真的被逆贼掳去,而你是宁王府长史,还会有心情在此设宴饮酒吗?第二,他似乎很想让我们和燕王留下来。第三,这上溪关守备军大院的巡逻的确有不少漏洞,按照徐慎的话来说,他们和逆贼对峙许久,逆贼摸清了他们换防时的漏洞倒也说得过去。可宁王府和上溪关能调动的军士数量众多,就算宁王在他们手中,徐慎何至于选了僵持对峙这一最下策?”
“…难道是因为敌我力量悬殊?”明奕思索着,“逆贼太过强大?”
“这不可能。”周玄果断摇头,斩钉截铁道,“若是如此那逆贼恐怕早就攻下山来,杀了徐慎了。”
“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周玄顿了顿,别扭着说:“…这恐怕也是燕王不肯信任徐慎的原因。”
“那如今我们该作何打算。”明奕压低了声音,门外火把的光亮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不论如何,逆贼和徐慎手中都有兵,燕王支走了雪原驻军,他孤身一人当真能全身而退么。”
“蓁蓁在他们手上,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茶案上的热茶都放凉了,周玄倒了一杯,用指尖沾了点凉水在桌案上草草地画了张大兖地图。
“京畿之下就是长河行省,长河左接大漠,右上和嵩郡同靠大云岭。我记得幼时我爹同我讲过,太/祖还在时分封的诸王,和如今的藩王略有不同。如今的藩王以采邑为食禄,只有食税权,手下军士仅供王府守备之用,严格来说只是家将。但太/祖分封的老宁王和肃王则不同,彼时的藩王手掌封地的军政大权,可以说是威霸一方。也是在老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