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举起相机。
在场的人除了章华，都务必保证章华不能死。
章华眼睁睁看着，依然原地不动，背脊挺直，傲慢而冷漠。
“郁警官，其实你知道，这一场舆论战，不管谁赢了，我的理念终究会被传下去，只是传得多少的问题。”
“……”
“我猜，警方没有一开始就行动，是不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拖拖拉拉吧？你让舆论发酵，声音越来越多，想法就会越来越分散，同意金盏花死亡游戏这一理念的声音，也会被冲散。最后，警方再出来主持正义，打击了犯罪，拔高了形象，媒体通告一发，关于金盏案的一切，就成了背景板。”
“既然你都明白，你还在坚持什么？你现在连跳崖自杀都做不到。”
“……二十二人，二十二座城市，我是第二十三个人，第二十三座城市。”
……
12月31日，早晨七点整。
二十二人直播集体自杀的时间已到。
万众瞩目。
然而，想看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金盏聊天室的直播平台，突然黑了一下，之后，一个几人吸食注射致幻剂，刻下金盏花，在一个名叫702的房间里杀人碎尸的视频在循环播放。一瞬间，惊惧又痛苦的哀嚎声传出，顺着网线传出千万里远。
视频大概播放了十几分钟，十几分钟之后，画面一转，又是二十二人的直播画面，他们大笑着尖叫着，像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欢庆，他们同声说，自杀时间到。然后，有人站上阳台，有人打开煤气，有人往家人的早饭里放了致幻剂，有人在身上倒汽油，有人拿出自制炸药……
还在直播间观看的人，发现他们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自杀，但凡心存善念的，都开始希望他们被救下。
黑暗有多大，光明就有多亮，二者永远相生相克。
下一刻，二十二个直播间，或在善良之人期冀的目光中，或在猎奇之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或冷漠之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正义的警察们齐刷刷从天而降，就像所有英雄故事的那样，于万众瞩目中，拼力救下二十二个人，无一错漏，其中还有个别警察因为时间太赶，连装备都来不及换，直接肉身扛伤。
邪恶在滋生，正义却也达到顶峰。
……
尘埃落定。
郁临接完电话，慢慢走进章华，他说：“章导师，束手就擒吧。”
章华也慢慢往后退，并铺开双臂，像是走投无路，又像是飞鸟展翅，她说：“郁警官，你刚刚问我，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人们总是给善良和正义无限嘉奖，那么，我想，仇恨和邪恶也该有归处。”
“……”
“郁警官，我想让这世界，正视丑恶和死亡。”
章华话音一落，纵身向后倒去，悬崖下是消防队的救援垫，她看见了。郁临飞扑上去抓章华，即便下面有救援，他也得不能让章华就这么掉下去。
“再见。”
章华看着扑上来的郁临，从容一笑。
“砰！”
一声枪响，从郁临身后飞射的子弹，正中章华的眉心。